近日，《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杂志发布了一篇有关替代医疗的文章（《Medicine and its rivals：The believers》）指出，“美国成人每十人就有四人使用某种形式的替代医疗。这类医疗的普及程度还会进一步增加”……替代疗法可能有害这一点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害怕的现实问题。例如，替代疗法可能让病人不接受主流医药而延误病情[1]。
经济学人中文网微博截图。
其实，不独普通的美国人喜欢替代医学，就连已故的苹果公司前CEO乔布斯一度也很迷恋替代医学。其官方传记《史蒂夫乔布斯传》就透露了他在与病魔斗争早期时走入的治疗误区——拒绝手术，试图通过含大量新鲜胡萝卜与果汁的严格素食、针灸、草药方剂、水疗、净肠甚至精神疗法等替代治疗来消除他的胰岛细胞瘤[2]。
乔布斯用的这些偏方用一个专业名词统称，叫做“替代医学”（alternative medicine），它与常规医学（conventional medicine）相对应。所谓常规医学，就是俗称的“西医”，它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经过大量科学论证与实践检验，有着能登堂入室的学院派正统身份。
替代医学的概念则更为宽泛，指那些未被常规医学认可的医学体系、治疗方法与手段，其有效性和安全性还缺乏有力的科学证据支持，我们平时熟知的瑜伽、气功、按摩、理疗、草药、针灸等都可以归为这一范畴[3]。
从乔布斯的经历来看，我们就知道，他最终还是回归了常规医学。但这替代医学是怎么活跃到今天的呢？
替代医学，八仙过海
替代医学如同散落在民间的艺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如果作为常规医学的补充，则为“补充医学”（complementary medicine），如果完全替代常规医学成为治疗主体，则为“替代医学”。粗略来分，替代医学包括天然产品（natural products）、身心医学(mind and body medicine)、机体理疗（manipulative and body-based practices）等多个领域[3]。
说来替代医学的历史比常规医学要悠久得多，远在现代医学还未诞生的时代，古人就开始研究各种改善健康、治疗疾病的方法。他们身单力薄，在茫茫大荒中无所依凭，便从自然、天地、精神等虚无浩大的存在中寻求帮助。将自然草木入药是最早的治疗尝试之一，中世纪的药典里就已经列有上千种草药，而对思想与灵魂的崇拜在2000多年前产生了如印度阿育吠陀医学（Ayurvedic medicine）等古老医学体系中精神治愈的观念，并衍生出了身心医学的一系列治疗手段，如现在流行的深吸气练习（deep-breathing exercises）、催眠疗法(hypnotherapy)等[3]。随着时代发展，替代医学被各种不同的治疗理论方法补充、更新着，愈加丰富多彩。
可姜不一定是老的辣
替代医学悠久的历史与深厚的社会文化积淀，使得从平民百姓到科学研究者都对它表现了很大的好奇心。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就连乔帮主在生死关头也对其寄予厚望，但果真如此吗？
为了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科学家们已经进行了大量对照研究，美国甚至建立了国家补充与替代医学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NCCAM），专门负责替代医学研究的开展并为大众提供相关指导信息，但十年内耗资25亿美元，能有力证明替代医学疗效的成果却寥寥可数[4]。
在这些乐观的结论中，我们可以看到，2003年发表于美国心脏杂志（American Heart Journal）的一项研究表示，家庭水疗能够提高慢性心力衰竭病人的生活质量，减慢休息和负荷状态下心率，减轻心衰症状[5]。同年另一篇发表于伦敦《胃肠》期刊（Gut）的文章则在204人的样本中证明催眠疗法对改善激惹性肠病症状具有长期效果[6]。
然而，前一项研究的样本量只有十几人，其结论对大规模人群应用价值有限，且容易有选择偏倚之嫌；而后一项研究只对研究对象进行了治疗前后的纵向对比，没有设平行对照，其结论可靠程度值得商榷。
阴性结论占大多数，阳性结论又纰漏甚多，反对替代医学研究的呼声随之高涨。曾有四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及众多杰出科学家联名写信，指责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ion of Health，NIH）在支持替代医学研究方面缺乏批判思维和科学理性，2009年更是有一批科学家上书要求关闭NCCAM。
这些专家普遍认为，按照对治疗疾病的价值来判断，医学只有有效或无效的区别，替代医学是一个带有诡辩性质的名词，它不过是给原本非法的医学理论及治疗手段披上了科学合理的外衣，造成了大量资源浪费[7]。
是补充，而不能是替代
相对常规医学，替代医学的治疗方法显得更为温和、人性化、充满哲思与历史沉淀，无从解释的神秘感往往会引起人们内心的敬畏甚至迷信。我们不否认某些民间治疗的有益性——音乐、按摩、草药茶可以帮助消化，瑜伽、太极能缓解压力，并促进癌症病人接受治疗时的健康恢复等等，但单纯的饮食、草药、精神疗法不可能治愈癌症，还会错过治疗时机[8]。就像乔布斯本人在尝试诸多此法后还是不得不求助于手术。
另外，替代疗法还可能与正规治疗发生不良的相互作用，比如某些具有光敏性的草药会对接受放射治疗的病人产生伤害，因此在选择补充治疗手段之前一定要咨询医生。
或许你有你的偏好与信仰，但在大病来临之际，千万不要学乔帮主一厢情愿，替代医学的种种或许可以温暖你的心灵，但对于客观存在的肉体，没有什么比常规医学更可信赖的了。
本文题图来自：economist.com。作者：Derek Bacon。
| 参考资料: |
|---|
| [1] | 经济学人中文网微博 |
| [2] | Steve Jobs by Walter Isaacson. |
| [3] | (1, 2, 3) What is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NCCAM Publication No. D347,Created October 2008,Updated July 2011 |
| [4] | http://nccam.nih.gov/research/results/ |
| [5] | Michalsen A, etc al. "Thermal hydrotherapy improves quality of life and hemodynamic 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American Heart Journal 146 (4): 728–33. |
| [6] | Gonsalkorale WM etc al. "Long term benefits of hypnotherapy for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Gut 52 (11): 1623–9. |
| [7] | Wikipedia ”Alternative medicine”. http://en.wikipedia.org/wiki/Alternative_medicine |
| [8] | Cassileth BR (1999). "Evaluating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therapies for cancer patients". CA Cancer J Clin 49 (6): 362–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