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者所观察到的部分不同形态的“网塔”结构。图片来源：Lary Reeves & Ariel Zambelich/WIRED
这是什么？几个月前，这种神秘而又诡异的结构在亚马逊雨林中被人发现，然而没有一个科学家知道这些玩意儿究竟出自什么东西的手笔。果壳网对此进行了报道，网友们也是众说纷纭。现在，致力于破解“网塔”之谜的科学家们终于有些头绪了：经过为期六个月的探索，我们终于知道是什么在亚马逊地区整出了这种神秘的网状结构——一种蜘蛛。尽管具体的种类还是个谜，科学家正在努力将这个难题攻克。
今年夏末，这种奇特的网状结构首次被发现。研究生特洛伊·亚历山大（Troy Alexander）在秘鲁东南部的坦博帕塔研究中心附近的小岛上发现了这些古怪的小东西。他随后将拍摄到的图片上传到网上，希望有人能够认出这些结构。这种令人费解的结构是丝质的，由两个部分组成——中央建有“高塔”，周围围着一圈约6毫米宽的“篱笆”。到底是什么建造了这种结构，又是干什么用的，当时许多昆虫学家都一筹莫展。
亚历山大拍摄的“网塔”。图片来源：Troy S. Alexander
上周，一队科学家组成的研究组在莱斯大学昆虫学家费尔·托雷斯（Phil Torres）的带领下深入亚马逊雨林，试图找到这些“小型网塔”，并揪出建造它们的“幕后黑手”。然而这个任务完成起来出奇棘手。 “对于其他稀奇古怪的谜题，只要你广泛观察，并花上足够多的时间，蛛丝马迹可能就能串联起来。”托雷斯说：“但这一次，问题的困难程度大出我意料之外。”
12月10号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托雷斯的队伍就已经踏上最初发现神秘“网塔”的小岛。当晨曦照亮天际，他们开始深入森林。一个半小时后之后，托雷斯在一棵号角树树枝旁近的树皮上发现了一个小“网塔”，这个“网塔”的尺寸比想象中要小得多（编者注：最初在特洛伊·亚历山大所描述中，网塔的直径大约2厘米）。 “真诡异啊！”托雷斯说：“怎么会这么小？”
费尔·托雷斯在拍摄一棵号角树上的“网塔”。图片来源：Ariel Zambelich/WIRED
20分钟之内，科学家们又发现了另外4个“网塔”。经过日以继夜的考察，回程时他们已经发现大约40个这样的结构，其中大约一半是被造在号角树（cecropia tree）上的，出现在竹子上的也很多，而出现在叶子上的比较少。佛罗里达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吉娜·希尔（Geena M. Hill）指出：“但一致的表现是它们会成簇出现。”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结构以从两个到六个不等的数目成簇出现。
研究组在一棵竹子上发现了一个“网塔”。图片来源：Ariel Zambelich/WIRED
野生动物摄影师杰夫·克里默（Jeff Cremer）拍摄的超高分辨率照片给科研团队提供了很大帮助。他的微距照片显示，“篱笆”内和“篱笆”上有一些微小的螨虫在爬。然而，这既不是什么令人困惑的发现，也算不上什么有趣的证据——大多数螨都不会吐丝。
杰夫·克里默拍摄的“网塔”。图片来源：Jeff Cremer/PeruNature.com
另一项发现倒是挺有帮助：通过超高分辨率照片，科学家在一个早前被快速查看过的“网塔”中发现塔的基部有一个破裂的卵。这表明这样的塔状结构可能是个精巧的卵囊。但这似乎也没什么道理。“为什么只产一个卵？”佛罗里达大学的生物学家拉里·里夫斯（Lary Reeves）问道。
里夫斯和托雷斯收集了一些“网塔”样品，并带回研究中心。他们将小塔分离并作了测量，然后等待塔里的东西孵化。在小屋中拍摄的其他照片也显示塔的基部的确藏有卵囊，篱笆周围也有更多的螨虫在盘桓。通过对构成“网塔”的丝进行分析，研究组排除了“网塔”由蝴蝶、蛾以及真菌建造的可能。但问题是，研究组并没有锁定“嫌犯”。
研究者对“网塔”进行测量。图片来源：Lary Reeves
在随后的6天里，里夫斯、托雷斯和希尔就看着这些小塔，并考虑着各种不同的假设。他们就这种结构是否可能是螨虫建造的、那些柔软的丝会不会是蜘蛛丝等问题进行了讨论，甚至对那些小囊到底是不是卵表示怀疑。里夫斯指出这些小东西也可能是精囊——蜘蛛和部分昆虫会将这中包裹着精液和营养物质的小囊当做礼物，在交配时送给异性。研究组经常在树干上看到巨蟹蛛，这些“网塔”会不会就是它们的杰作，都很难说。每当一个假说刚刚冒头，便有新的观察将它否定抹杀……
“尖塔”基部内的卵状物。图片来源：Jeff Cremer/PeruNature.com
柳暗花明，12月16日，正当科学家们就要铩羽而归的时候，他们收集的样品中有两个卵孵化了。托雷斯看见两个小家伙绕着“网塔”的基部跑来跑来——它们，是蜘蛛！但鉴于他们当时的大多数假说都被否定了，托雷斯还不能轻信：“我们都非常兴奋，同时也心存疑虑。”但到了第二天，第三个卵也孵化出一只小蜘蛛。“这次我相信了，”托雷斯说：“这个在爬的小家伙就是从‘网塔’里出来的。”
从“网塔”中孵化的第三只小蜘蛛。图片来源：Jeff Cremer/PeruNature.com
然而，尽管现在研究组已经确定这些“网塔”其实是某种复杂的蜘蛛“育儿室”，但他们仍旧困惑：首先，蜘蛛在一个地方只产一个卵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雌蛛通常会产下一堆卵，把它们包起来，并守护着它们。”托雷斯说：“现在我们看到的情况却完全相反。”考虑到每个“网塔”里只有一只幼蛛，亲本蜘蛛付出的投入无疑是巨大的。
再者，蜘蛛的具体种类仍未被揭晓。从幼蛛的身形看，它可能是一种蝇虎科（Salticidae）的蜘蛛。幼蛛头上的两只大眼也与蝇虎相似，不过它们的其他眼睛位置却不太对。
这种“网塔”结构也有可能是某些“腹黑”蜘蛛的杰作。在某些“网塔”丛中，研究组观察到一些会用猎物尸体（比如蚂蚁或更小的蜘蛛）掩饰巢穴的蜘蛛。这些出生在“网塔”中的幼蛛，会不会是这些蜘蛛的后代？托雷斯和同事们会继续调查，我们得耐心等等看。
托雷斯、里夫斯和希尔正在研究中心讨论问题。图片来源：Ariel Zambelich/WIRED
编译自：Nadia Drake. We Went to the Amazon to Find Out What Makes These Weird Web-Tower Things. WIRED.
文章题图：wire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