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ETSY MORAIS）“我会问你3个问题。”艺术家碧莉薇（Genevieve Belleveau）在“绘文字自闭症图谱”实验开始前这样说道。
“绘文字自闭症图谱”是她在切尔西的心理实验项目，地点位于非盈利性艺术及科技中心 Eyebeem。碧莉薇在一张红色折叠椅上盘腿而坐，双手叠在腿上。她有一头剪成五角形的亮橙色头发，顶上还剃掉了一小圈。她问我：你是刚入门的绘文字学徒、有经验的使用者，抑或业界大师？我可不太有自信。环顾四周，房间里到处闪耀着明亮的色彩。在我对面的那堵墙上，印满了夸张的表情“文字”——其色彩绚烂之极，就连惯常使用鲜明色调的杰夫·昆西（Jeff Koons）也将愧不能及。这是一场绘文字的盛宴，不只有艺术展览，还有义卖。虽然“绘文字”兴起未久，但已凭其精确的表述和触动内心的幽默，成为一种新的语言形式。
绘文字和自闭症的关系：心理学的研究表明，自闭症患者在表情的识别和表达上存在一定的困难。绘文字作为一种表示表情的抽象符号，有可能，自闭症患者并不能很好的识别和使用它。
绘文字是什么？
“绘文字”（Emoji）一词来自日语，意为“图形文字”。现在一共有大约 800 种绘文字，比如微笑的脸、破碎的心、弗拉明戈舞者和蜗牛。人们在短信或推特里最常用到的绘文字大约有 600 种，它们都能在 iPhone 的内置字符里找到。绘文字不只可以用来发短信和推特。有人用绘文字写成诗歌，还有人把一本 19 世纪的小说用绘文字翻译出来，起名为《绘文字·迪克》（Emoji Dick）。它的原著，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莫比·迪克/白鲸》——译者注）。在去年 2 月，《绘文字·迪克》被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收录。去年夏天，凯蒂·佩里（Katy Perry）为她的新曲“听我吼”（Roar）发布了MV，其中部分文字以绘文字替代。
Katy Perry的歌曲Roar的绘文字版本MV.
12 月初，美国脱口秀节目“今日秀”（The Today Show）其中一集，也被翻译成了绘文字。
Eyebeam 工作人员左伊·塞蒂奇（Zoë Salditch）说：“我们这次活动的目标，是展现绘文字的时代风貌。” 她也参与了布展。展览一直开放到去年的12月21日。她告诉我：“如果你看到社会名流都在使用绘文字，你就知道，绘文字已经成功成为了一种流行语！”
绘文字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语。你用过其中的多少个？图片来源：hkgolden.com
本次展览共收到来自艺术家和绘文字大师们的 300 多份方案，最后策展委员会在其中选定了 24 种。策展审议过程中，评委有时也会试着用绘文字来进行讨论，但却只能证明绘文字的表达能力仍旧不足。塞蒂奇说：“我们做计划时，需要用到大量逻辑性的描述，光靠绘文字可讲不清楚，所以我们还得用文字。”
绘文字的时代风貌
这是一次相当有趣的展览。毕竟还有哪个展览，会在开幕之夜，往展厅里摆一个绘文字美甲摊呢？塞蒂奇也去画了指甲，她选择的图案十分别致：以纯黑色打底，上面画满了没有嘴巴的绘文字小圆脸——或者用她的话说，好像“网上一群捂着嘴拍照的小P孩”。展厅里还有一台小电视，在展示梅尔罗斯广场（Melrose Place）的照片，但是图注全部是颜文字（“梅尔罗斯广场”也就变成“颜文字广场”啦）。
颜文字是另一种网络流行的语言形式。图片来源：jianso.com
还有人在推特上发布“绘文字艺术史”（带有关键词“emojiarthistory”），用颜文字来描述艺术史上的伟大作品。这些推特都被印成图片，挂在墙上。塞蒂奇走向艾宾·麦伊那（Ibon Mainar）的作品——那是两块没有题目的大板子。在它白色的背景上，排布着几个绘文字，风格极其简约。
艾宾·麦伊那的作品。图片来源：pinterst.com
她说：“艺术家本人从来不解释他的作品。他也不会强迫参观者去理解。”但是绘文字也有自己作为”文字”的一面，它的意思可能相当直白。比如哭泣的脸表示悲伤，一盘意大利面表示一盘意大利面。塞蒂奇试着翻译麦伊那的作品：“竹子、气球、CD？一杯啤酒，两杯啤酒，马丁尼？”
Kickstarter公司的数据工程师弗雷德·班奈森（Fred Benenson）是策展委员会成员。他说：“绘文字这东西，你想得越多，就越难理解……如果离开上下‘文’，你可能就得想破脑袋了。”班奈森也是《绘文字·迪克》的作者。他告诉我，他曾想过是不是该把原著的英文原文和他的绘文字翻译并排放在一起。他说，这样的话”你就能知道我是怎么翻译的了。” 拉姆齐·纳赛尔（Ramsey Nasser）与同伴合作开发了一款绘文字编程语言，他说：“与自然语言相比，绘文字的文化包袱要轻得多。”不过他也承认，绘文字还不足以编码像网站这么复杂的东西。他说：“但这语言也有它的强项，那就是它的延展性不错。”在展厅的另一边，我们找到了”绘文字追踪网”（emojitracker 虽然推特在国内无法访问，但是这个追踪推特上表情的网站可以访问）的创建者马修·罗滕伯格（Matthew Rothenberg）。绘文字追踪网会追踪推特上绘文字的使用频率，进行实时排名。罗滕伯格笑道：”我更像是个黑客，而不是语言学家。”
2014年1月24日北京时间下午五点半左右推特上使用频率最高的前五个表情。
班奈森认为，如果你发现你有时候搞不懂绘文字的意思，那是因为它最初是由日本人设计的。“就好像你去杂货店，会看到来自各地、各式各样的东西。”绘文字也一样。绘文字世界，就像个世界性的超级大杂货市场。她说：“而翻译过程难免会丢掉很多信息。”她在墙上挂了一张做实验用的”绘文字认知表”。她指着其中一个眉头紧皱、脸色泛红的表情符号说：“有人认为这个绘文字的意思是愤怒，但其实它只是个撅嘴的表情。”
绘文字自闭症图谱实验
现在让我们回到“绘文字自闭症图谱”吧！在这个实验中，碧莉薇让参与者快速在个人感觉和绘文字之间建立起某种关联。我在实验中稍感迟疑。碧莉薇猜到了，说：“你要根据直觉去选择。”
她说：“我会告诉你 3 个假设情景”。然后我们要根据假设，选择适当的绘文字。
- 你现在的感觉，可以用哪个绘文字来表示？
- 如果你本来跟人约好，要准备一道菜带去参加聚会。但是你把它搞砸了。哪个绘文字能代表你的感觉？
- 如果你想跟你喜欢的人一起去一个地方，但是他/她却不同意。哪个绘文字能代表你的感觉？
我仔细查看选项——竖起的大拇指、流星、粉色蝴蝶结……我似乎开始明白绘文字的迷人之处：如果情势已经剑拔弩张，使用语言或文字很可能会带来风险。这时候我们不妨用几个俏皮的绘文字，而不必把话说得太死。
我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一只“棕色公文包”。碧莉薇说：“这是一个男性化的符号，说明你有老男人的一面~” （本文作者是个 25 岁的姑娘。）回答第二个问题时，我选择了一个“满脸通红”的表情，“说明我有心理共情”。最后我选择了“黄色的心脏”。碧莉薇解释说：“黄色的心脏，是友好的意思，表示同情和理解。”在实验结束之后，碧莉薇给我打分：“在绘文字自闭症图谱里，你的得分是 8，你的精神状态非常健康。”
文章编译自New Yorker Elements:DO YOU SPEAK EMOJI?，部分文字有改动。
P.S.你对上面三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请用绘文字（表情符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