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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文化为何如此钟情1920年代?

(安娜李·纽微兹/文)一位伟大的科幻作家曾说:每一个讲述未来的故事,实际上都是在描述一个“不可思议的现在”。对于讲述过去的故事而言同样如此。当下,众多流行故事的背景都设在1920年代,从《唐顿庄园》到《大西洋帝国》,以及由巴兹·鲁赫曼改编执导的《了不起的盖茨比》。1920年代的风潮同样闯进了科幻界,尤其以安德鲁·尼克尔执导的《时间规划局》、伍迪·艾伦执导的田园牧歌式的时间旅行电影《午夜巴黎》,以及有着《大都会》式云霄之城的《黑暗骑士》系列以及《云图》等作品为代表。

你们大可以将其称之为后蒸汽朋克,或是钟情于“时髦女郎”[1]文化的复古未来主义。然而关于1920年代,并不仅限于此——这是个随着一战结束而开始,伴着大萧条开始而结束的时代——因此给予了我们机会来探讨大部分人不愿多想的当今存在的一些问题。

[注1]:“时髦女郎(flappers)”是指1920年代西方国家里喜爱穿着短衬衫、用帽子包起头发,听爵士乐,对性采取较为随意态度的一类年轻女性。

 

1920年代,变革的暴风雨中先辈们正在走向未来

在这个变革的时代中诞生的科幻电影《大都会》。

1920年代充斥着社会变革和疯狂的金融投机行为,全世界似乎都对未来主义极度狂热。德国导演弗里兹·朗拍摄的史诗级科幻电影《大都会》走上了银幕;捷克作家卡雷尔·恰佩克发明了“机器人”一词;一群来自美国的业余幻想小说家成立了极具影响力的通俗杂志《怪谭》,开始登载一些黑暗、诡异的关于海底外星人的故事,作者是一位名叫H·P·洛夫克拉夫特的年轻人;而在纽约,哈莱姆文艺复兴运动如火如荼,将非裔美国人社区的诗歌、幻想小说以及爵士乐带进了主流社会;奴隶制成了只有祖父母辈才记得的事情;妇女获得了投票权;一位名叫玛格丽特·桑格[2]的活动家向大众传播节育知识,人们得以享受性行为而非以繁衍为目的。

在1920年代,我们同样见证了青年文化与大学狂欢文化的兴起——可以说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是第一批感受到与父母间巨大代沟的一代人。伴随着诸如电话、电影和电灯等技术成长起来的小孩,比起那些伴随着马车和油灯成长起来的小孩,更习惯于一个彻底不同的世界。于是前者开始创造他们自己的文化,通过1929年的大学喜剧电影《爵士年代》以银幕形式化为不朽。时代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致使每一代人比起他们的长辈而言,像是来自另一颗星球。

[注2]:又称山额夫,美国控制生育运动领导人,提倡优生学。


1920年代与我们的时代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任教于亚利桑那大学荣誉学院的查理·博特什在研究1920年代的文化,他相信当今人们对于急速的科技变化的挣扎,与90年前的人们所面对的情况有着相似之处:

(在20年代),即便是思想最为开放、自知的摩登人士也常常希望自己能慢下来,以便喘口气。通过社交媒介,新的技术急剧重建了我们对于基本人类交流活动的设想——跟老师学习、建立友谊、寻找伴侣——在爵士年代里席卷全球的“新”媒介中,这些都有各自的对等物:影院、录制音乐和电台。

流行剧集《唐顿庄园》的剧情走向描绘了此类代沟,年轻的角色们将他们的长辈纷纷拉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没错,在这里到处是最新的技术成果,比如汽车,但同样的,在这里贵族被官僚所领导,女性成为了记者。在所有这些转型的背景之下所隐藏的是来自爱尔兰的叛乱,这也预示了许多将在20世纪里呈爆发式涌现的殖民地起义运动。爱尔兰叛乱同样是《大西洋帝国》里的重要剧情节点,其强调程度说明在1920年代与2010年代之间也许有着更深的政治联系。

两个时代都有着显著而紧张的政治危机。在1920年代,许多人的生命被第一次世界大战和1919年全球性破坏毁灭。尔后,这十年伴随着大萧条的开始而结束。2000年代随着911袭击事件而开始,伴着金融危机和次贷危机而结束。现在,在最近的十几年里,我们都活在这两起事件产生的余波中,试图摸清究竟发生了何事。重访1920年代可以让人去思考过去的十年里发生的剧变。当然,现在异常火爆的《饥饿游戏》系列电影正好可以与1930年代的饥荒相互呼应。

然而1920年代的暴力与极端行为,比起凯特尼丝在黑色风暴里的勇气,似乎向我们传递了更多的信息。博特什还说道:

这个十年标志着对过去生活方式正逐渐消亡这一现象的觉察——即便对富人而言亦是如此——以及与之伴随的对于“传统”逝去会引发全面社会混乱的害怕。新时代曙光的降临让彷徨无措的人们反应激烈,从美国中部的保守主义到3K党的重新抬头,以及纳粹在欧洲的兴起,皆反映了人们希望时光倒流的徒劳要求。

的确,当今在横跨整个欧洲的政坛中,从匈牙利到希腊,我们看到极右势力乃至是法西斯势力正在重新抬头。在美国,茶党的支持率一路向上,他们所持政见反对过去十年里的社会变革:从同性婚姻的兴起,到美国人对于枪支管控逐渐提高的接受率,以及公共医疗保障。


前人的未来照见我们的未来

一本探讨时髦女郎文化的小说的作者,来自阿德里亚的吉娜薇芙·瓦伦丁称,我们之所以喜爱1920年代,是因为那是个将时尚与政治迷人地混杂在一起的时代。

我认为1920年代的回潮之所以来势汹汹,是因为许多蠢蠢欲动而又在一夜之间发生的变革复杂地汇聚在了一起,以及那么多代表真实的政治事物的时髦用语……并非全部都如此耀眼——从城市里的非裔美国人社区中发展起来的爵士乐很快被指定由那些从不敢奢望自己能演奏的人来演奏,正当黄柳霜[3]成为银幕上艳丽的女星时,异族通婚法律得到通过。但是至少在流行文化中,存在着来自1920年代强烈的自我认识、风格意识以及快节奏的生活,这一切都是解开为何我们重新爱上1920年代这一谜团的钥匙。

《边缘之舞》,一部关于1920年代的英剧,试图记载这段发生在非裔美国人爵士乐文化与传统的由白人主导的伦敦世界之间的冲突历史。但是我们仍未看到引人入胜的关于1920年代哈莱姆文艺复兴文化的作品,也尚未有人重启卓拉·尼尔·赫斯特[4]与让·图默[5]的作品。不过,歌手加奈尔·梦奈身穿的燕尾服式礼服以及其所散发的复古魅力,皆暗示着新式哈莱姆文艺复兴氛围的兴起——而她也毫无顾忌地为其打上各种科幻的标签。话说回来,1920年代复古风潮的复苏似乎主要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尚未完全接受其手中权利正在被新一代所夺走的古老的白人帝国。

当我们战战兢兢地等待下一部关于爵士年代的电影上映,或是准备好观看《大西洋帝国》里又一场黑帮火并的场景时,我们同样也在反思自己所处年代里刺眼的古怪现象。现在是信息时代,各种花哨的电子设备和文化谜米让人手足无措,正如过去年代里的汽车对于生于19世纪的人们而言一样。同样在这个时代,一个曾建立在半奴隶制之上的伟大国家终于选出了第一位黑人总统。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如此之快的变革产生的愤怒抵触,给保守的政客们火上添油。如此之多的由变革导致的疯狂很难在一时之间被消化,所以我们回过头,看着一个世纪前人们所设想的未来,希望藉此得知未来的十几年里我们将走向何方。

[注3]:黄柳霜(Anna May Wong),第一位美籍华人好莱坞影星。

[注4]: 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国黑人民俗学家、作家。

[注5]: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国诗人、小说家。


(译自io9.com,译者:萧傲然)

 

The End

发布于2014-05-19,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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