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们更讲究兄弟情谊？还是都是冷血杀手？看《无间道》大呼过瘾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打入帮派内部，了解帮派成员具有哪些人格特征？英国大都会州立大学的詹姆斯.丹什力（James A. Densley）和他的同事借助当地的帮派干预项目，考查了英国街头帮派成员的社会统治倾向和信任倾向。
对伦敦地区95名男性帮派成员的调查表明，在帮派中的等级、年龄和时间能很好地预测社会统治倾向和信任倾向。同时，高统治倾向和低信任倾向是相互关联的。帮派成员显现出的这一反社会人格可能是进入帮派时的选择过程，以及加入帮派后的社会化过程共同导致的。
最近几年，帮派成为英国城市街头暴力的焦点。社会学家匹兹（Pitts） 提出，复杂的文化、经济全球化导致的社会和种族的排他性鼓励了等级制帮派的兴起。但微观方面对于帮派的团体动态和组内关系的研究十分缺少。桑切斯·杨科夫斯基（Sánchez Jankowski）提出的“反叛型个人主义（defiant individualism）”理论填补了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和帮派参与之间的理论缺失：生计压力使得贫民窟的孩子表现出竞争性、不信任、自我依赖、情感淡漠、生存直觉、社会达尔文主义（优胜劣汰）的世界观、挑战性，这些特征共同构成了“反叛型个人主义”的人格特征。
事实上，杨科夫斯基的“反叛型个人主义”与社会心理学理论中研究一般人群的“社会统治倾向”和“信任倾向”很相似，这意味着可以对该理论进行心理学的精确检验。高社会统治倾向的人偏好等级制，认为组内冲突是个体成功的必要条件。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狗咬狗”的世界，对资源竞争的结果是全有或全无。因此“赢”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另外，杨科夫斯基指出，帮派成员的信任缺失是“反叛型个人主义”人格的重要部分。因此研究者用社会统治/信任两种倾向来概括“反叛型个人主义”。
尽管有白人和女性与帮派有交集，但此次研究样本都是黑人男性，这一不成比例的取样反映了伦敦帮派的性别和种族组成。丹什力通过当地一个帮派干预项目招收被试，所有帮派组织都被邀请参与该研究。问卷在两个大型团体集会上（一次在娱乐中心，一次在当地餐厅）由两位熟悉帮派网络的联系员派发给125名帮会成员，最终收集到了105份问卷。问卷询问了被试是帮会成员还是仅仅有联系（associate）；如果是帮会成员，被试需要填写自己在帮会中所处的等级。然后被试被要求完成16个项目的社会统治倾向量表（Social-psychological Scale）和5个项目的信任选择的量表（Faith in People Scale）。
结果发现（见表一），低、中、高等级的帮会成员社会统治倾向（Social Dominance Orientation，SDO）平均得分70.56，接近英国监狱中的帮派成员（70.88），比一般监狱犯（51.52）和英国普通男性青年（40）高。而仅与帮会有联系的人平均分为34.88，与大众水平无显著差异。这一结果表明，组内地位和社会化塑造了帮会成员的社会统治倾向。之前的研究表明，普通人群中约有40%的人认为大部分人是可信任的，而帮派成员中该比例只有18%。本研究中与帮会有联系的人信任倾向得分为1.56，低于帮派成员平均值3.04（得分越高越不信任），证实了杨科夫斯基的反叛型个人主义人格理论。
表一：根据等级、年龄、时间划分的社会统治倾向（SDO）的均值和方差。SDO取值范围为16-112，均值为70.59。信任倾向（Trust）取值范围为0-5，均值3.04，得分越高表示信任倾向越低。图片来源：研究论文
有趣的是，中等级别的帮会成员反而表现出比高等级更高的SDO和更低的信任。原因可能是爬升到顶层的过程不能缺乏他人的支持及对他人帮助自己实现个人及集体目标的信任。另外，夹在中间的人除了组内竞争会经历更多的组间斗争，来自己的帮派争取利益。而残酷的斗争将使他们时时感到受威胁。
在帮派斗争中充满野心、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最可怕，比如《天王流氓》中的这位小弟。图片来源：blogspot.com
路径分析（一种探索变量间因果关系的统计方法）的结果（图一）表明，与帮会接触的时间和在帮会中的地位会影响社会统治倾向。时间更长，等级更高的成员表现出更高的SDO。与之前的研究一致，年龄与SDO成负相关。等级能很好地预测信任倾向，而年龄和时间不能。
标准化系数的路径分析。图片来源：研究论文
该研究首次探讨了帮派成员的社会统治倾向，并且指出社会统治倾向和信任倾向是检验“反叛型个人主义”理论的理想工具。但作者指出，时间、等级和SDO的关系理论上也可以反过来：也许正是那些SDO高的人才选择并且爬升到中、高层。不管怎样，丹什力的研究该我们带来社会学群体研究十分有趣的视角：管中窥豹，你的上司有高社会统治/低信任倾向吗？（编辑：球藻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X战警》中万磁王建立的“变种人兄弟会”也可以算是黑帮。如果给老万做个心理测试的话，大概结果会是——“中二”。图片来源：mtv.com
参考文献
- Social dominance orientation and trust propensity in street gangs James A. Densley Tianji Cai Susan Hilal Published online before print May 18, 2014, doi: 10.1177/1368430214533161 Group Processes Intergroup Relations May 18, 2014 1368430214533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