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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聪明才会交朋友

只有最聪明的生物才具备结交朋友的条件,而人类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图片来源:《新科学家》

Hillwoods/译)多数动物都具备识别对方的能力,但只有少数能形成真正的友谊。少数获得此种天赋的哺乳动物包括高等灵长类、马科的成员、大象、鲸类和骆驼。所有这些动物都以稳定和相互关联的社群而生活,这并非只是巧合。群居有它的优势,但也会带来压力。你无法在情况变得糟糕时撒手而去——这时候,友谊的力量便会展现出来。朋友间结成防御性的同盟,使他人不至于靠得太近,但又不会把人完全赶跑。

不同于散漫的鹿群或羚羊群,友情会赋予社群一种完全不同的结构。对于每只动物而言,一个紧密联系的社群是一个类似洋葱的多层结构,最亲密的朋友在最中心,越往外的个体亲密度越低。不论是什么物种,核心圈子常由约5个最亲密的朋友组成,下一层则将圈子的数目扩大到15个,最大的圈子囊括了总共约50个个体。每一个圈层会给个体带来不同的好处。所以,当最亲密的朋友为你提供人身保护和帮助时,你也许能够依赖一个更大的朋友群来获得食物,也能依靠整个社群来抵御捕食者。

在一个紧密联系、层级分明的社会系统中生存,是需要智力的。群居动物仅需要知道自己的邻居是谁,但在社会系统中生活,你需要了解集群完整的社会关系网的结构。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当你威胁我时,你同时需要承担触怒我朋友的风险,他们会来帮助我。换言之,你需要明白你的行为会带来的广泛社会影响。

对这方面的认知需求,体现在该物种的社群规模和大脑尺寸(具体说来是额叶的尺寸,因为这片脑区可能被用于估计社会关系)之间的关联上。但理解这层关系并不简单。因此,相对智商较低的猴类,狒狒和猕猴等聪明的猴类需要更高的脑容量来应付一定规模的族群。猿对大脑处理能力的要求更高。

社群规模和大脑尺寸之间的这种关联,有时被称作社会脑假说(social brain hypothesis),不仅可应用于物种,还适用于个体。针对猕猴和人的神经成像研究显示,个体拥有朋友的数量和其额叶某些区域的大小相关。

对动物作出的复杂社会决策而言,认知的许多方面都是必需的,但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似乎是“意愿感知 ”(mentalising)。这是一种理解他人心理状态的能力。“我相信你认为我在想你是否觉得我想要……”这个句子代表了5层心理状态,这也是成年人通常能够把握的。你前额皮质核心区域的大小决定着你的意愿感知能力,同时也决定了你能交到多少朋友。

许多物种通过社交性的整理毛发来建立和维持朋友关系。理毛(对人类来说则是轻抚)能够触发大脑中内啡肽的释放。内啡肽使人放松并产生信任感。社群越大,动物花在理毛上的时间就越多,理毛的对象却会变少。这是因为社群规模增大时,在社群中生活的压力会增加,以至于你必须确保你的朋友可靠,并且能在你需要他们时给你提供帮助。实现这一点的方式,便是花费更多的可支配社交时间,为最亲密的朋友理毛。至少在雌性狒狒中,这种选择已被证明能带来好处。具备越牢固朋友关系的狒狒,产生的应激激素皮质醇越少,产下的幼崽存活下来的也越多。

由于友谊的质量由投入的时间多少决定,而在繁忙的日常生活中可供互相理毛的时间又是有限的,这便为每个动物能拥有朋友的数量设置了上限,进而限制了社群的规模。如果你尝试为过多的个体理毛,你投入的时间最终会过于分散,使你的朋友关系更淡薄,社群进而不稳定且常会崩溃。在猴和猿中,社群成员的平均数量被限制在50以内。狒狒和黑猩猩社群的上限也是一样。

梳理毛发非常花时间,这意味着黑猩猩无法维持一个个体数超过50的社群。图片来源:mascotarios.org

笑和语言

但是,人类不同。在过去的200万年中,不断增大的选择压力似乎促使人类进化出前所未有的大社群。基于社会脑假说计算出的人类社群规模应在150人左右,这个数字被称作“邓巴数”(Dunbar's number)。事实证明,这也是一般人类社会团体和一般个人社交圈的人数。然而,人类及其直接祖先能够维持的社群规模,远超过通过理毛建立社群所能达到的个体数。这是如何实现的呢?

诀窍似乎是,我们利用了3种附加行为。这些行为能很好地引发内啡肽的释放,并且能够以集群为单位实施,同时给许多个体“理毛”。第一种是笑,这是人和猿共同具有的行为。笑本质上是一种合声,通常牵涉到3人的集团,是一种比理毛更有效的联络感情的方式。接下来,大约在距今50万年前,我们把唱歌和跳舞加了进来,使参与交往的群体进一步扩大。最后一种便是语言,它能更好地掌控笑(比如,讲个笑话)和歌舞。最终,语言让仪式与宗教结合,使得形成巨大的社群成为可能。

尽管我们能够觉察到,自己与一个由成千上万个个体构成的超级社群间存在关联,但我们中大部分人的私人社交圈,规模却不超过150人。其中有大约半数是家人,通常与我们保持着终身的稳定关系。但非血亲间的友情非常容易消逝,如果我们没有投入时间维持的话。如果有一年时间未能与朋友相处,友情就会变淡约1/3。

尽管朋友在我们漫长的一生中或许一直在不断换血,我们对待友情的方式却惊人地保持不变。不管是以与朋友共同度过的时光来计算,还是以情感的亲密度来计算,我们每个人分配各自社交资本的方式都有一个特定模式。举例来说,不论他是谁,我们都会留给这位最亲密的朋友等量的时间。这有点像是一张个人社会标签,即使在我们的朋友改变时,也会保持不变。(编辑:Steed

编译自 《新科学家》,Friendship: Do animals have friends, too?

The End

发布于2014-07-02,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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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bin Dunbar

英国牛津大学演化心理学家,该校社会及演化神经科学研究组带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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