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普通的人脸突然扭曲变化，长出怪兽般的皮肤和眼睛，这样的事情我们只在荧幕上见过。然而，在一位女士的眼睛和脑海里，这样的场景却每天都会上演。近日发表于医学期刊《柳叶刀》（Lancet）上的一篇病例报告[1]就向读者们展示了这个罕见的“龙脸幻觉”病例。
看见龙的女人
论文作者写到，在2011年时，一位52岁的女性来到他们所在的精神科门诊就诊。这位女性表示，她在自己的一生中长时间被一种奇怪的幻觉所困扰：在她的眼中，人的面孔总是会变成龙的模样（dragon-like）。刚看到人脸时，她还能够辨认出他们的真实模样，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在她眼中）他们就会长出爬行动物般的皮肤，脸变长，长出尖尖的耳朵，吻部突出，眼睛也变了颜色。不仅如此，她甚至在没有看到人脸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在她眼中，墙上、电源插座、电脑屏幕或是黑暗中都有可能飘出一张“龙脸”。
在童年时，她并没有觉得那些“龙脸”很让人困扰。然而到了少年时期，她意识到其他的人并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便因此而感到被孤立和抑郁。但她还是坚持从学校毕业，结婚生子并从事学校管理员的工作。但是，她眼中的人脸总是会发生变形，这给社交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她也因此很难长时间坚持同一份工作。
医生们对这位女性进行了身体检查，然而在脑电图检查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脑部磁共振成像的结果也不足以解释这种幻觉。
神秘的面部识别变形症
这位女性出现的症状被称为“面部识别变形症”（Prosopometamorphopsia），这个单词是由“脸”（Prosopo-）与“视物变形”（metamorphopsia）组合而来的。视物变形就是眼睛看到的图像扭曲失真的现象，它可以由癫痫、偏头痛、眼病或脑部病变引起，而这其中会特别涉及到人脸的视物变形也就是面部识别变形症了。
与其他视觉功能相比，人脸识别是一个更加复杂的过程，它需要梭状回面孔区（fusifrom face area）和枕叶面孔加工区（adjoining occipital face area）等区域与整个视觉神经网络的协同运作。在整个神经通路当中，如果哪一步出现了异常，都有可能造成识别障碍。例如获得性面孔失认症就与枕颞叶皮层、杏仁核、前额叶皮层等脑区的受损有关。
相比完全认不出人脸，看到人脸变形的症状听起来更加古怪，不过这也不是它第一次出现了。在此前，也有数例相关的病例报告。
一位75岁的女患者在一次脑梗死之后出现了面部识别的变形。在她的眼中，人脸上的鼻子和嘴形状都会发生扭曲：鼻子变得格外狭长，嘴则缩成了小小的圆形。在脑梗死中，她的梭状回面孔识别区域受到了损伤，医生推测她的症状就是由这个损伤引起[2]。而在另一个病例当中，患者所看到的人脸只有左脸部分变得扭曲而无法辨别。检查显示，这位患者在左枕叶皮层下侧壁存在血流灌注不足[3]。
病例2中患者所见的变形的人脸（A）与正常人脸的对比示意图。图片来自参考文献2
尽管在检查中并未发现确切的证据，但此次病例报告的作者认为，“把人脸看成龙脸”的现象也应该像上述病例一样，与人脸识别相关脑区的异常有关。他们在文中指出，这种情况可能是由于面部和颜色识别相关脑区的异常电活动引起的。
对这个病例以及人脸识别中的种种异常现象，人们还有很多疑问尚未解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位患者的症状最终得到了缓解。医生们对这位女性进行了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在先后经过了丙戊酸（抗癫痫、抗躁狂药物）和卡巴拉汀（一种胆碱酯酶抑制剂，可治疗阿尔茨海默症）治疗之后，她的症状得到了缓解，并在过去三年间保持稳定。现在，她已经重回工作岗位，与同事们的交流障碍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编辑：Ent）
题图来自：themarysue.com
参考资料：
- http://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14)61690-1/fulltext
- http://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3540293/
-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19136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