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优秀的配偶，孕育优秀的宝宝，是绝大部分动物们生命中的头等大事。因此，许多雌性动物会采取各种措施为自己的孩子挑个好爸爸。对体内受精的动物们来说，这件事比较可控——雌性动物们在交配前会对交配对象进行选择，在交配之后也能通过排除不想要的精子等方式干预受精。
那么体外受精的动物们呢？以前，科学家们一直以为它们只能进行交配前选择——毕竟受精时卵都已经在水里了，准妈妈似乎已经束手无策。但是耶鲁大学的苏珊娜·阿隆索（Suzanne Alonzo）及同事们对睛斑扁隆头鱼（Symphodus ocellatus）的研究表明，哪怕在鱼卵已经排出体外之后，鱼妈妈们仍然有能力对谁来当爸爸施加影响。相关论文[1]发表在《自然-通讯》上。
在睛斑扁隆头鱼的世界中，雄鱼里既有“高富帅暖鱼”（nesting males），也有“渣鱼”（sneaker males）。高富帅暖鱼个子大，色彩丰富，用藻类做窝，还保护鱼卵；渣鱼长得小，不求偶或保护鱼卵。可想而知，准妈妈们都会选择去高富帅暖鱼的家里产卵。但是，渣鱼会在交配过程中不请自来，并在雌鱼产卵时一同排出精子。更过分的是，渣鱼一般会比高富帅暖鱼排出更多的精子——平均每个卵有400万个精子，而高富帅暖鱼平均向每个卵排出100万个精子。
一条雄鱼（“高富帅暖鱼”）和一条雌鱼在窝中。图片来源：Susan Marsh-Rollo
然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在自然环境中，平均每窝鱼卵仍有三分之二能被高帅富暖鱼的精子受精。 这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鱼妈妈在产卵的同时会给鱼卵们包裹上一层卵巢液。雄鱼的精子需要游过这层液体才能获得争取受精的机会。阿隆索等人通过在体外进行的受精竞争实验验证了卵巢液的功能：如果没有卵巢液，随着一种精子所占精子的比例升高，这种精子让卵子受精成功的概率就会较快地增大。在这种情况下，渣鱼由于精子数量多，受精成功率将高于高富帅暖鱼——很明显，这是鱼妈妈不愿意看到的。研究发现，卵巢液的存在使得某种精子让卵子受精概率随这种精子占比提高而增大的趋势变得更加平缓，换句话说，精子数量的重要性被减弱了。
“渣鱼”们的“精海战术”可能由于卵巢液的存在而达不到预期效果。 图片来源：Susan Marsh-Rollo
此外，研究者测量发现，尽管高富帅暖鱼的精子数量相对较少，但从精子质量、速度上来说，他们的精子相比于渣鱼的还是更胜一筹。而卵巢液恰恰又能提升精子速度，并增加精子向卵细胞运动的精确度。这样，高富帅暖鱼精子数量少的劣势被弱化，游动快的优势被强化，受精成功率大大提高。
值得注意的是，卵巢液并不会差别对待不同的精子——所有经过它的精子都会被提升表现。只不过，对精子质量优势的强调和对精子数量重要性的弱化正好对高富帅暖鱼有利，因此这一方的受精成功率被特定性提升了。
虽然实验是在体外进行的，但论文作者认为卵巢液的这些性质也可能能很好地解释在自然环境中的受精情况。 这些结果提示，即便在交配以后、在体外的空间中，雌性仍然有办法影响受精结果，对谁更可能成为孩子的爸爸做出干预。不过，这种机制是否广泛地存在于其他体外受精的动物中，并对雄性性状的多样性起到塑造作用，则仍然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编辑：Calo）
参考文献：
- Alonzo, Suzanne H., Kelly A. Stiver, and Susan E. Marsh-Rollo. "Ovarian fluid allows directional cryptic female choice despite external fertilization." Nature Communications 7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