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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颜值是多少?

(本文由 Nautilus 授权转载,dreamsummit/编译)很明显,我的长相算不上人见人爱。我的蒜头鼻向右偏斜,下巴不够突出。虽然我很有技巧地用山羊胡挡住了下巴,但掩盖我的眼袋、以及快要完全秃了的事实要更困难些,这大概就是我无法在演艺圈干出一番事业的原因。而在几个月前,正当我例行四十多年来的日常——每天照镜子检查脸上的痘痘时,我刚刚发现自己的右耳垂比左耳垂短。这么严重的缺陷我怎么会一直没发现呢?

然而我还是不觉得自己难看。(研究表明,我们倾向于认为自己比实际上的样子更好看。)这合理吗?许多研究者已经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们看别人脸的时候,到底觉得哪里好看了?因此我决定用这些发现来批判分析我自己的脸。

作为起点,这是一张没修过的参考照片:

图片摄影:Christine Ashburn

我们在一瞬间就能评判一个人的长相,就像你们刚刚已经评判了我的那样。科学家曾试图量化普遍意义上的“颜值”,他们向大学生们展示人像照片,并测量被大部分人一致认为英俊或好看的那些人。 “政治正确”的观点(借用某个研究组的说法)认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而这也是被许多伟大(且相貌平平)的思想家所接受的观点,包括大卫·休谟(David Hume)(“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美丽”)和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人类头脑中不可能存在一种对人体美的普遍标准”)。但数十年的研究推翻了这种观点。现在我们发现,无论种族、性取向、社会阶层、年龄和性别如何,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对哪些长相更吸引人达成共识。

一个人人都爱的长相特征是对称性;很明显的是,我的头缺乏可以使人回眸的对称感。(不对称的耳垂已经是我最不担心的部分了。)这个概念来源已久:亚里士多德将美定义为包含了“有序、对称和明确”。科学家相信对称性标志着基因的强大。显然,我们在决定人群中谁的长相更突出时会立即考虑“发育精确性”这条因素,哪怕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或可行的——与该长相的主人繁殖的计划。

对于脸上只是稍微有一点不对称的人来说,幸运的是,人们同样也更偏爱五官尺寸趋于数学平均的脸。在1990年的一项经典研究中,志愿者观看了一张合成的脸,其面部特征来源于许多脸的平均——平均的鼻子、平均的眼睛等等。加入这一合成脸的来源越多,志愿者就越觉得这张脸有吸引力。研究的假设是,我们演化出了追求潜在配偶平均性的倾向(这种倾向被称作Koinophilia, 古希腊语中的“喜爱平均”),因为极端特征暗示着基因突变。因此,我们认为超模的脸格外好看,并非因为她的五官脱颖而出,而是因为她的脸非常典型——可以算是人脸的一个原型。

其它科学家则主张,尽管平均脸很好看,但还不是最最好看的脸。这一殊荣要属于那些拥有比平均特征略微夸张一点的人,这种幸运的天赋被称作“超常性”。碧姬·芭铎的丰唇算得上,安吉丽娜·朱莉滑雪坡般的颧骨也是。(经过自省我意识到,我的大鼻子和大耳朵只能算是错误而不是特点。)《最美者幸存》一书的作者,哈佛医学院的演化心理学家南希·伊特考夫(Nancy Etcoff)宣称,女性会用化妆品来模仿这些超常的特征。这也许就是“美”和“惊人的美”之间的区别。

但同时也要记住,尽管研究已经揭示出了美的普遍“标准”——女性的大眼睛和小鼻子,男性的方下巴和粗眉毛,但并不存在绝对的“脸部公式”。“我们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但美和丑之间并没有明确且固定的分界线。”路易斯维尔大学的传播学教授、心理学家迈克·康宁汉(Michael Cunningham)说道,他在1986年创造了“面部计量“这一术语。芭铎就是这样的例子。严格来说,她的嘴唇“太大了”,但咱总不能说碧姬·芭铎丑是吧。

碧姬·芭铎的嘴比一般人更大,却也比一般人更美。图片来源:rise.gr

那么,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作为参考,我找到了汤马•雷万德(Tommer Leyvand),他是开发“脸部数字美化”软件的一组以色列科学家中的一员。目前,雷万德(很合适地)担任着Facebook工程部的主管,他同意美化我的脸,(和所有人一样)预设我还有可能更好看些。比如说,当雷万德用他的软件为《纽约时报》美化演员詹姆斯•弗兰科(James Franco)的脸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反之,软件缩小了芭铎的嘴唇,这让她在科学上更好看,但远远没有本来那么惊人的美了。

为了开发这个软件,雷万德的小组使用了另一组科学家的研究,这个研究让68名年龄在25至40岁之间、来自以色列和德国的男女从92张女性的脸和33张男性的脸中选出最吸引人的那些。雷万德和他的同事测量了获胜肖像上的84个点(比如勾勒出眉毛、眼睛、嘴唇、鼻子和脸型轮廓的那些点),以此创建了一个人工智能,它能像普通人一样以一贯的标准评价长相的吸引力。在美化时,算法会基于这些测量数据来考虑234个边缘,并作出相应的调整。

但研究者们还想确保他们的程序不会把一个人的长相改得面目全非。(如果PS或整容手术做得太多,那任何人都能长得像个好莱坞明星。)因此,软件会把你的面部特征逐渐调整至“最接近你的长相”的“美丽加权平均值”——一个五官有点像你的好看的人,而不是朝着某种普遍理想型一路奔去。这很让人安心:一张长得像布拉德•皮特的Facebook头像没法骗过任何人。

上排是原照片,下排是经过“脸部数字美化”软件美化过的照片,设计师雷万德本人是右数第二位。图片来源:Akira Gomi, Tommer Leyvand, et. al.

在我展现全新的经过科学提升的自己之前,先让我们抽出片刻,来考虑一些也许对我有利(或没有)的因素吧。雷万德的软件并不会处理非几何的特征,比如头发(男性最喜欢金发;女性最不喜欢红发)、肤质(光滑的皮肤标志着你没有寄生虫)或是迷人的微笑。因此,就算我的鼻对眼、眼对唇、唇对颧骨比例通通是异常值,我依旧能解释为什么我还是成功获得了繁衍机会。

首先是胡子。胡子对我的长相有帮助吗?科学上还没有定论。一方面,虽然我的胡子跟老年人一样白,但面部毛发是睾酮的最好证明。但另一方面,有研究发现一组男性长相的平均吸引力会在更多人有胡子时下降。另一个研究表明,胡茬比大胡子更吸引人,但还都比不上胡子剃干净的下巴。因此除了剃掉以外,我最好的选择还是好好修修胡子,并努力成为屋子里唯一一个胡子男。

接下来是秃头。如果我在拍照之前剃了光头,或许我在观者眼中的分数会更高,但我想让这一切保持真实。显然,男人特有的那种前额秃毫无优势。理想的状态是一头秀发,但如果没有的话,那完全剃掉也能让男性显得更有支配力、更高大强壮。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任职的数据科学家阿尔伯特•曼因斯(Albert Mannes)认为,这种感觉或许来自光头与军人、警察、消防员和职业运动员之间的联系。也有可能这是因为光头男性被认为充满自信,因为他们并不循规蹈矩。

再接下来是神奇的体味。如果你能闻到我的汗味,并且又是个异性恋女性(而且没有在我建议“为了科学”闻一闻我的腋下时报警)的话,或许你会在多看好几眼之后觉得我更性感些。研究表明,女性能闻出与她们基因组成不同(但也并非完全不同)的男性。女性更容易被这些男性吸引,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有最有可能提供健康的后代。这一规则的例外是正在口服避孕药的女性,避孕药似乎会使她们倾向于拥有相似基因的男性(她们也许和“错误”的对象交往了,但至少她们不会繁殖)。

最后是未知因素。一些研究者声称我们会选择和自己相像(“正选交配”)、而且好看程度差不多的伴侣(“匹配假说”)。生物学上来说,我们或许不想在自己的孩子上进行太疯狂的实验,所以我们会寻找特征和自己相似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个异性恋女性,又不被我吸引的话,这就表明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看的——尽管或许魅力不如我。

那么来吧,我准备好了。用雷万德的软件美化过的我的脸:

图片来源:Christine Ashburn, Tommer Leyvand, et. al.

好吧,我显然不是詹姆斯·弗兰科。雷万德给了我一张画在方格纸上的画,表明软件进行了哪些修改。其中一些是我已经预料到的:更窄的脸,更高的眉毛和眼睛,更宽的人中,更小巧的、稍微向右偏的鼻子。(“你的鼻子的确需要变小些。”我的妻子说。)

我能接受这张新脸——它更有东海岸风格,而非中西部风格,更乐于冒险,在夜店更让人自信。但说实话,这个美男子看起来有点消瘦。这不是说我对之前的脸不满意。好吧我确实不满意过,但那时候我还年轻,我想让我更好看些,这样我爱的女人就也会爱上我了。但当我快五十岁、已婚、睾酮下降、有三个孩子继承我的DNA时,这种想法就不再那么困扰我了。我年轻时的那副长相——至少是没被灯芯绒大衣和细胳膊细腿掩盖的那些特点——已经够我用的了。

我的反应很正常,雷万德说。研究对象会觉得新长相很有趣,但没有人明显偏爱修正过的长相。尽管对照实验中的大多数志愿者就像预料中的那样,觉得“美化”过的脸更吸引人,但还是有人更喜欢原来的脸,尤其是在对象是他们已经认识的人,比如朋友或者名人的时候。

这就让我好奇,我是否太过愤世嫉俗了。或许,我们确实有理由相信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像休谟和达尔文提出的那样。因为最终,不管那些千人一面、自诩高贵的科学家们怎么推断你对其他智人的客观吸引力,你的母亲总是会在那里,提醒你你有多英俊、多美丽。是吧,妈?……妈?……(“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编辑: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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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源:Christine Ashburn, Tommer Leyvand, et. al.

The End

发布于2016-11-23,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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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p Rowe

Chip Rowe是一位常居纽约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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