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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首例阴茎移植手术是怎样的?

(译 / 球球)柯蒂斯·赛楚鲁(Curtis Cetrulo)是麻省总医院的一位整形重建外科医生,2016年5月他实施了美国首例阴茎移植手术。他的病人叫托马斯·曼宁(Thomas Manning),64岁,之前接受了阴茎切除手术来阻止阴茎癌恶化,在癌症中,阴茎癌也算少见。移植手术之后,曼宁受到了一波媒体关注,并且对此反应良好,深具娱乐精神。在切除手术之后,他对纽约时报如是说,“我没法和任何人谈恋爱。你不能跟一位女士说,‘我的鸡鸡已经切掉了’。”

曼宁对于媒体的关注如此友善温和,这让赛楚鲁感到欣慰。“他坦然接受媒体的关注,是因为他希望人们看到希望,虽然事实上没人谈论这个。”赛楚鲁说道。其实人们应该怀抱希望并谈论此事。“寻求阴茎移植的病人们都深感绝望,”赛楚鲁说。据赛楚鲁说,自伊拉克和阿富汗归来的士兵有1500人以上在等待阴茎移植。

我们和赛楚鲁讨论了曼宁的手术,曼宁恢复得如何,以及阴茎移植手术的未来发展。

麻省总医院移植小组的两位带头人,左为狄更斯·柯博士,右为柯蒂斯·赛楚鲁博士。(图片来源:Kayana Szymczak / The New York Times)

你是怎么开始做阴茎移植手术的?

2012年我们在同一医院做了一个手部移植手术,然后我在移植案例讨论会上讲这个案例的时候,有两个人走上来问我是否有可能做阴茎移植。我们一开始是打算为受伤的士兵们发展这些技术的。我们有个同事是军队里的泌尿外科医生。他被在那里看到的景象吓懵了——这些泌尿系统受伤的年轻人,他们的自杀率达到了25%到50%。有些年轻海军才刚到精力充沛的18岁,就失去了他们的命根子。实际上,我们团队中有个在研发实验室工作的家伙以前是海豹突击队的,他附和说,每个人都很担心生殖泌尿部位会被炸到。这事被认为是种禁忌,因此人们不会谈论这个问题。

如何为移植受捐者选定一个器官?

所有的移植都取决于捐赠者。这事儿很棒——人们把一个悲剧变成了一份礼物。这些器官来自死去的捐赠者,且还要通过非常严格有序的程序。曼宁先生病例中的这位捐赠者捐出了他所有的器官,拯救了八条生命。在类似的案例中,肾脏可能会被送去巴尔的摩,心脏可能被送去缅因,诸如此类。

我想澄清一个关于器官捐赠的误解。许多人说,器官捐赠病人得到的治疗和照顾不如非器官捐赠病人那么尽心竭力。这不是真的。只有在一个病人被正式宣告死亡后,医护人员才会考虑他们器官捐献的事。我认为在这种案例中提这事儿很重要,因为要是没有器官捐献者,我们根本不可能开展器官移植。移植手术对于捐赠者的家庭可能也有深远的影响。不是每个捐赠者的家人都想认识受捐者。不过也有双方相见的案例:比如,一位手部捐赠者的双亲和受捐者变得很亲近,这位受捐者是在我们麻省总医院接受的手术。这是个了不起的事;这让他们从年轻儿子的逝去中得到些许安慰。他们得以把一桩悲剧变成了拯救别人性命的礼物。这是移植程序中的一个美妙的部分,不应被忽略。

你是怎么想出阴茎移植的方法的?

以前做阴茎重建时,我们从腿、手臂或者背上取材,取下一片组织、或一长条皮肤或者肌肉,然后只要重新连接血管就好了。接着我们把它卷成管状,以让内侧也是皮肤。这是最基本最简陋的:它没有任何勃起所需的特殊组织等。实际上,最大的问题是尿道有一种特殊的黏膜表面,能够抵御来自排尿、射精以及类似活动的伤害。尿道黏膜很适应始终湿润的状况。另一方面,普通皮肤在潮湿环境中太久了就会起皱,就像你贴了个邦迪或者洗澡洗太久的时候。你试图用前面提到的典型技术重建阴茎的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问题。这些问题驱使着我们去探索一个不同的方法。

你能形容一下你新开发的阴茎移植方法吗?

新的重建方法依赖于一个发展中的新兴领域,这个领域就是带血管复合异体移植术(Vascularized Composite Allotransplantation ,VCA)。它包括一些特殊身体部位的移植,比如脸、腹壁、子宫、现在还有阴茎,还有下肢可能也快能够开展了。VCA改变了手术范式,因为你在移植真正的解剖学意义上的复杂器官。

移植手术示意图(图片来源:Jonathan Corum /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阴茎移植手术有三个目标:首先,要从异体移植体中生存下来,异体移植体就是捐赠的组织,把外生殖器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这很大程度上可以再次赋予病人完整感。其次,修复排尿功能,这听起来像是小事一桩,但是你永远想像不到不再能站着尿尿是怎样一种悲惨的体验,而且总是搞得一团糟,每次尿完都得换衣服。第三也是最后一个目标则是修复性功能。

你的病人托马斯·曼宁现在情况如何?

曼宁先生恢复得极好,我们感到十分幸运。我们达成了之前提到的前两个目标,头两周之后,我们可以基本肯定异体移植体(移植的阴茎)成功存活了。我们成功处理了预料中的一系列排异反应。现在我们正焦急等待他的神经复原,这样他就会恢复一些感觉和性功能。他甚至有了一些自发的勃起活动,我们原本预期这要在术后12到18个月后才会发生。他的恢复状况很好。

曼宁先生令人感到非凡惊喜:他对手术的事很坦然。我本来没想到手术会吸引这么多关注。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的病人十分外向并且愿意当一个先锋。

移植后在病床上竖起大拇指的托马斯·曼宁相当乐观(图片来源:Sam Riley, AP)

移植领域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是抗排异药物,也被称为免疫抑制剂。我们的身体会识别出细菌和其他外来细胞,然后我们的免疫系统就去摧毁它们。当你做了移植之后,不管移植的是肾脏,还是肝脏,还是脸,或者说是生殖组织,你的身体都会排异新的器官。目前接受移植的病人都必须终身服用免疫抑制剂。这些药物是有副作用的,包括使人容易皮肤感染且容易罹患癌症,以及损伤肾脏。我们实验室的工作重点就是解决这个问题:一旦我们跨越了这个障碍,移植领域就能对更多人开放了,尤其是儿童。刚刚有了第一例儿科手部移植,但是因为抗排异药物有强烈的副作用还必须终身服用,医生们对于给年轻的病人们实施移植手术仍然心存犹豫。(编辑:游识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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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发布于2017-01-19,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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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herzad Preisler

《鹦鹉螺》实习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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