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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阻止下一个泡沫吗?

(文/Jonah Lehrer)距上次的经济泡沫已有三年之久,所以我们该开始担心下一次了,现在的时事评论者越来越担心黄金泡沫。首先声明,我对这些泡沫一无所知,这篇博文不是探讨Groupon公司的首次公开募股(IPO)或是贵重金属的真正价值。我只对泡沫的持续性感兴趣。为什么泡沫不可避免?为什么我们从不吸取教训?我们能阻止泡沫吗?

历史中泡沫

首先讲点历史,最早的金融泡沫是有关花的。16世纪晚期,人们将郁金香从土耳其帝国引入荷兰,立刻引起轰动,并培育出许多种花色。17世纪30年代早期,开始发生投机事件,花匠们在冬天时候叫卖来年春天的郁金香花(郁金香在四五月开花,花期只有短短几周)。买家买入和卖出有关春天的花的约定,导致期货市场的诞生。在1636年冬天,郁金香的价格急剧上升,一个球茎的价格约为一个技艺娴熟的手工艺人薪水的10倍。然而,1637年2月,泡沫破碎了,郁金香的价格一落千丈,一些稀有的球茎的价格下降了99%以上,许多投机者只能守着不能再卖出的昂贵的期货合同嗟叹。

当代的泡沫

现代的投资者可能认为那次郁金香狂热非常荒谬,但是我们的金融泡沫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近年来,我们经历了互联网泡沫以及房地产泡沫,每个泡沫都有它自己的宏观经济学解释——宽松的货币政策,房利美(美国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和房地美(美国联邦住宅贷款抵押公司),或者华尔街“创新”黑幕。但是我们仍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更好地了解?泡沫悖论告诉我们:在事情过后,投机看起来总是很愚蠢的。一株郁金香怎会比一栋房子更值钱呢?思科果真是世上最有价值的公司吗?但是在全民疯狂的时刻,这种贸易是难抗拒的,连业余的投资者都开始在郁金香球茎上压钱,或者涉足纳斯达克股市或去炒房。

神经学解释

近年来,科学家开始破译这些泡沫的非理性基础。加州理工的神经经济学家科林•卡默勒(Kolin Camerer)带头做了一个经济学实验,他在实验室设置了一个由假想公司的股份组成的证券交易所,然后邀请了该学院的本科生来参加这个实验。在股市开始时,给了每个“投资者”两股股票,以及少量的钱供他们买更多的股票。为了更准确地模仿真正的股市,卡默勒设定每期都要从中抽出24美分的股息,股市持续15期。如果一个学生在整个实验中都持有一个股份,他就能挣3.6美元。

在卡默勒的实验中,股票的价格是透明的。如果实验开始时一股价值3.6美元,两期过后,股票的价格就会降到3.36美元,再过一轮,又降到3.12美元,以此类推。如果学生在交易过程中保持理智,股票的价格就会平稳下降,到最后一期只值24美分。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交易一开始,学生就出现了典型的非理性症状,出价在每股3.6美元以上。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纯理论上的泡沫的持久性,即便当股票价格跌破了1美元,他们的出价仍超过2.5美元。这说明即便在一个价格透明的股市,投资的价值非常明显,泡沫也会不可避免的生长,我们会忍不住去投机。

投机的根源

为了更好地理解我们强制性投机的根源,神经系统科学家瑞德•蒙塔古(Read Montague),已开始从大脑的角度研究泡沫的形成。他认为投机的冲动扎根于我们的脑中。而且,泡沫的形成有赖于人类一项特殊的才能——“虚构学习”,即从假设的情节中得到经验教训的能力。

不幸的是,虚构学习也能把我们引入歧途,这在金融泡沫中就会发生。毕竟投资者会比较自己真正的收益和他们若在价格跌落之前卖掉股份或在谷歌公司上市之前买进它们的股票应该获得的收益。2007年,蒙塔古开始在一台脑扫描仪中模仿股市泡沫,来解释不理智投机的神经学原因。他的实验是这样的:给每个实验对象100美元以及有关股市“目前”状态的一些基本信息。受试者在选择投资多少钱之后,会紧张得盯着自己的投资是升值了还是贬值了。这个实验持续20轮,最后受试者可以保存自己的收益。有趣的是,蒙塔古的股市不是随便设置的,而是依据历史上著名的股市的数据,如1929年的道琼斯指数,1998年的纳斯达克以及1987年的标准普尔500指数,这样投资者的神经反应就能映射现实中的泡沫和崩溃。

蒙塔古等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反应投资者决定的强烈的神经元信号,这个信号便是虚构学习。举个例子,一个投资者将所有资产的10%投入股市,然后股市价格戏剧性的上涨,这时他便会心生悔意,这就是虚构学习的副作用,位于腹侧尾状核的神经元的活性升高导致这个消极情绪的出现。我们没有享受自己的收益,而是盯着错失的利润,导致下一轮开始时我们会做出不一样的举动。于是在市场兴旺时,人们会不断地增加投资,实际上,许多参与者最终都在股市上升时将所有的钱投了进去,他们确信这不是泡沫,这个兴旺是与众不同的。

但是接着,泡沫破碎了。投资者的大脑意识到它犯了一个非常昂贵的错误,他们开始疯狂卖出任何在贬值的资产。我们的投资决定仍由后悔来驱使,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告诉我们要卖出。这也是我们陷入金融恐慌的时刻。

去年,蒙塔古扩展了这一结论。他证实烟瘾大的人更不易进行虚构学习。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已学会了一再忽略了大脑里让自己停止抽烟的懊悔想法,结果这也使他们对泡沫的诱惑更有抵抗力。另外,社会性比较对金融泡沫形成也有一定影响。别人有关自己在股市上挣了多少钱的言论会改变听者对投资的想法,也会导致他们疯狂地去冒险。

别人的情绪会传染

最近,由尼古拉•卡内萨(Nicola Canessa)和马泰奥•莫特林尼(Matteo Motterlini)领导的一组意大利神经系统科学家的研究表明后悔也是有传染性的,看到别人值得惋惜的结果会激起我们的悔意,而且这种心理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决定。

这个研究有两个很重要的应用。其一,神经系统科学家可能很快就能帮助我们做出宏观经济学诊断,使我们更好地区分市场的兴旺与泡沫。其二,投机泡沫依赖于一个学习机制,这可能也是泡沫难以阻止的原因,唯一阻止我们疯狂投机的方法便是阻止虚构学习。我们有时候做出如此愚蠢的投资决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们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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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介绍: Jonah Lehrer是Wired的特约编辑,是《我们如何决定》和《普鲁斯特是神经学家》的作者,同时也是New Yorker, NY Times Magazine和WNYC’s Radiolab的特约撰稿人。

The End

发布于2011-06-25,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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