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浮云的启示

在“911事件”后航班停飞的3天里，美国4000多座气象站记录下了气温的微妙变化：白天比平常更暖，而夜晚比平常更冷。威斯康辛大学的科学家David Travis总结了这些温度数据，发现在这几天里，全美国每天最高温和最低温间的平均温差比通常情况增大了1.1摄氏度。

这个异常与飞机云的消失有显著的联系，因为不论是911前还是航班恢复正常运行后，临近日期的每日平均温差都略小于通常水平；并且，在美国东部和西海岸的等平时航班频繁的地区，停飞造成的温差增大都更加明显。

“我想，我们说明了飞机云拥有改变气温的能力。”Travis在接受CNN采访时说。在没有飞机云的天空下，美国人民短暂地生活在了一个昼夜温差稍大了一点的国度中。

飞机云怎样影响温度

飞机云在天气中的作用类似高空中的卷云，不同的是飞机云有从引擎喷出的更多水分，以及从引擎口带出的尘埃、碎屑等凝结核，所以刚形成的飞机云比卷云更浓密。“新鲜”的飞机云是高空中的水滴和比水滴更细小的冰晶，它们将太阳光反射回外太空，因此可以让气温下降。在飞机云消散的过程中，水滴都变成了细小的冰晶，飞机云会变得更像卷云，它反射阳光的能力减弱了，但是它拦截从地面来的长波辐射的能力却仍然强大，因此起到了保温的作用。

实际的情况当然远比这里的描述复杂。综合起来，飞机云到底是帮助升温还是降温，仍然是个需要更多研究的问题。这也与飞机云形成的时间有关，清晨或傍晚的飞机云有更多的“制冷”效果，因为太阳光射入冰晶的低角度会导致更多光被反射而不是透过。而所有的夜间航班制造的飞机云则无一例外地只能起到保温的作用。总的来说，飞机云的存在，可以让昼夜温差缩小。

浮云，气候的变数

【2000年10月9日，晴空万里的五大湖上空被许多条飞机云覆盖。繁忙的航空运输已经可以极大地改变大气层在卫星眼中的影像。（图片来源：Perkins 2002, Figure 1）】

前面的内容只是在较短的时间内、对局部地区的天气的分析。如果考虑人类社会依赖喷气式飞机作为主要的长途交通方式已经有大半个世纪，并且这个发展趋势还不会减弱，飞机云已经可以对大范围的气候造成影响了。就美国来讲，研究者预测夜间航班造成的变暖就可以造成每10年升温0.2到0.3摄氏度，这还不包括飞机产生的二氧化碳和臭氧的作用。

除了飞机云，大气层中的各种云也可以对气候产生深远的影响。事实上，在科学界对全球变暖达成共识的今天，云仍然是政府间应对气候变化委员会（IPCC）对未来气候的预测中最没有把握的因素。我们不知道当更温暖的气候出现后，海面上更多的水分蒸发，会不会造成更多低空的积云来反射阳光、拯救地球；或者这些积云因为更多蒸发造成的更频繁降雨而更难聚成大片，回天无力。云，就像人类从远古时代对它的认识那样，还是幻化无常、飘忽不动、难以捉摸的。

无论如何，至少我们知道云，尤其是人造的云，能在气候变化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至少，一次可怕的灾难，能让现代社会停下繁忙的脚步，思考人类不经意间忽略的浮云，可能对世界造成的深远影响。911之后的这10年，人们没有停止过这样的思索，我们从浮云中能学到的，还有很多。

当然，我们祈祷911的悲剧再也不要发生。

参考资料：

[1]	CNN: 9/11 study: Air traffic affects climate

[2]	Perkins, S. (2002). September's Science. Science News 161

[3]	Hamblyn, R. (2008). The Cloud Book. Cincinnati, OH: D&C. p146-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