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安全何处寻

2002年6月27日，在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最高法院，21岁的波比•吉布森（Bobby Gibson）出庭，为他被谋杀的朋友作证。10个月前，他亲眼目睹了他的朋友被一黑衣陌生男子开枪杀害。

然后两天后，波比也不幸遭到枪击，命葬黄泉。其实早在第一起枪杀案之后，嫌疑人的哥哥杜普雷•哈里斯（Dupree Harris）就在追踪案件目击者的下落，威胁他们作证时必须说谎，掩盖真相。杜普雷•哈里斯的外号叫Turf（也就是拥有“草•泥•马”三个意思的单词），他曾两度入狱，是当地的一个黑帮头目，曾被指控贩毒、抢劫和谋杀等罪行。坊间有传言，之所以他蹲监狱的日子不长，是因为他把证人都处理掉了。

受到威胁恐吓后，波比和其他证人也曾就自己的安全问题向警方寻求过帮助，不过并未得到足够重视，最终导致惨剧发生。 这件案例反映了当时纽约证人保护制度的不完善。或许警方认为这样的案子不像贩毒、恐怖袭击、爆炸案等需要特别关注，因而疏于证人的诉求。事实上，当时警方也解释说没有足够的人手为每一例此类案件的证人提供特殊保护。

证人保护仍有效

尽管如此，美国的证人保护制度还是卓有成效的。从1970年成立至今，已有超过7500名证人和9500名证人家属加入了该计划。一旦证人加入该计划，美国法警局（United States Marshals Service）会对他们提供24小时保护，一直到审判结束。在出庭指证前后，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甚至会动用直升机、装甲车等重装设备，或者用邮车、渔船等掩人耳目，有时候还会使用声东击西的伎俩。该计划的创始人吉劳德•苏尔（Gerald Shur）在《WITSEC：走进联邦证人保护计划》一书中曾提到一个案例，用满载警察的装甲车造成假象，而证人则法院侧门偷偷溜了进去。（在电影《SWAT》中，洛杉矶警方就使用了类似的手段。）

被严加保护的证人。图：HowStuffWorks

审判结束后，证人及其家属就可在新环境开始新生活。他们会被赋予全新的身份和名字（其实名字多数还是和旧名字有联系的，通常会保留首字母），以及相关的出生证、驾照、护照、医疗卡等。联邦执法官署还会协助证人找到工作，并且每年提供6万美元左右的经济资助。由于改头换面背井离乡，证人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必要时官方还会派出心理医生和社会工作者为其提供咨询和服务。

不过在加入保护计划前，证人必须先偿还现有债务，并履行所有未完成的刑事或民事义务。1995年4月发生在俄克拉何马城（Oklahoma City）的汽车炸弹爆炸案造成了168人死亡，500多人受伤，该案称得上是9•11事件以前美国最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迈克尔•弗蒂尔（Michael Fortier）和罗丽•弗蒂尔（Lori Fortier）夫妇是该案件的重要证人。迈克尔曾与本案的两名嫌疑人一起服役，这两名昔日战友曾力邀迈克尔参加袭击。迈克尔没有直接参与计划，不过他曾帮助嫌疑人之一侦察爆炸发生地联邦办公大楼的状况，罗丽也帮助他们弄到了一份假驾驶证，才使得嫌疑人开着满载炸药的卡车到了联邦办公大楼附近。

虽然迈克尔没有直接参与袭击，并且参与作证，但仍因为协助犯罪以及知情不报被判处12年监禁。2006年1月，迈克尔表现良好，被释出狱，不过尽管时隔多年，这名曾经的证人仍受到警方的严密保护，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以防遭受报复。

不守规矩命危矣

证人保护计划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证人不得返回以前居住的地方，也不能和以前认识的人或者未受保护的家人联系。据联邦执法官署统计，只要遵守这些规则，证人都安然无恙。而那些不守规矩的不安分的证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MS-13是美国一个庞大的跨国黑帮犯罪集团，起源于洛杉矶，如今势力已遍布北美和中美洲。该集团曾参与多起跨国贩卖毒品、走私武器、非法移民、贩卖人口的案件。其中广为人知的案件包括2003年7月13日发生在维吉尼亚州郊区的凶杀案，一名17岁的女孩的尸体被发现在河边，身上被砍了16刀，当时她已怀孕4个月。

女孩名叫布兰达•帕兹（Brenda Paz），原来也是帮会成员，后来成了政府的线人。在接受证人保护期间，她擅自与4名前帮会朋友接触，结果却惨遭杀害。

借用《蒸发密令》的说法：It will erase your past to protect your future.

编辑的话：相信对于一般人来说，人间蒸发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以重要证人的方式被迫人间蒸发，就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