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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抗衰老药物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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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译自访谈节目 The War on Anti-Aging Medicine 的录音稿。
该节目来自 SAGE Crossroads ,这是一个关注由人类衰老而引发的种种问题的专业论坛。
文章图片来自网络。

向抗衰老药物开炮

【主 持 人】   Morton Kondracke   著名政治评论家和记者(台译 莫顿 · 孔瑞奇)
【谈话嘉宾】  Dr. Robert Binstock  美国凯斯西储大学  健康老龄化社会研究教授
                       S. Jay Olshansky       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   公共健康学教授
                                                         芝加哥大学衰老研究中心   副研究员
                                                         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学院   副研究员

Kondracke (K):首先需要搞清楚的问题是,这场打击抗衰老药物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是谁发起的,我们手中的武器又是什么?

Olshansky (O) :我们先来看一点背景,几年前在美国科学促进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AAAS) 的会议上,我们有过一个关于人类究竟能活多久的讨论。许多人都谈到了寿命以及我们能把它延长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尽管有个别人声称我们现在已经有能力减慢、停止甚至逆转衰老过程,但至少在现阶段这还是不现实的。(将来有没有可能,我们并不知道。)后来,我们把这次讨论的内容写成了文章,就是去年夏天发表在《科学美国人》上的那篇关于人类衰老的立场声明。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人在兜售能够延缓、阻止甚至逆转衰老的产品。我们要郑重重申一遍,这些药物不但是完全没有效果的,甚至会带来伤害。同时我们也要强调一下,现在的老年病学研究确实是正在进行当中的,我们也希望将来能有可能减缓衰老的速度。 今天的讨论就是要分清这两者的区别。

K :我的理解是,你担心老年病学研究者的声誉会被这些销售的产品所影响,对吗?

O :这里面有两层意思。首先,这关系到公众健康,因为这种产品的有效性和潜在的危害是没有经过测试的。其次就是你提到的相关研究人员是否会被这些产品的制造者所影响。尽管追求长生不老的各种尝试已经进行了几千年,在 20 世纪初,当我们有能力控制感染和寄生性疾病的时候,抗衰老药物也跟着成为热点。尤其在我们掌握了干细胞等生物医疗技术的情况的今天,这种美好的愿望看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一些。

Binstock (B) :抗衰老确实是一个比较边缘的研究工作,但是却与经济利益联系非常紧密。不容忽视的是,抗衰老的有些方法是有风险、有伤害、有欺骗性的。比如被强烈推销的激素替代疗法,不仅被近期的研究证明是对身体有危害的,在精神上同样有风险。所以,现在国际上才会有超过 50 位生物老年病学科学家一齐发出声明:返老还童之术不存在。

  在 1972 年,全国抗衰老研究所想要创立时政府的支持力度很低,不论是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还是美国联邦政府预算管理办公室(OMB)都认为这些不过是黄粱一梦,连尼克松总统也否决了这一提案。但是稍后在 1974 年,尼克松总统深陷水门事件被弹劾的时候, 该提案 “幸运地” 被通过了。

  那这个 A4M 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声称自己有 1.2 万名会员,只招聘有资格的从业人员,但是并没有来自美国药品学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的任何证明。从国税局的资料上看,他们从 1997 年的 50 万美元已经增长到 500 万美元的身价了。

  抗衰老学家在做的事情,是搞清楚衰老的真正原因以及怎样阻止这一过程,这和 A4M 所追求的变得更有活力、健康,更加长寿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从政府管制的角度来说明这个机构的产品是有风险、有危害、有欺骗性的。

  1994 年通过的法案使得口服保健品不受联邦法规的影响,美国食品药品管理监督局(FDA)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都不能限制这类药物的使用,他们只受制于州政府,但是到目前并没有看到州政府对相关事件的管制。保健品工业同时也拥有保证该法案 10 年不被撼动的能力。我希望专业团体能出面在法律层面上解决这个事情。

  • 首先,他们可以在学术会议上让抗衰老从业人员做一些讲座,这样能更清楚地梳理抗衰老产品的优点和无效的问题,我相信不是所有的相关从业者都是故意作恶的。
  • 其次,他们可以指出哪些抗衰老发明是有问题的,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综述,就像在《新英格兰药物期刊》(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上有关人体生长激素的文章,阐述相关危害,生产企业的规模和现状等。这样专业的科学家们就可以在公共健康信息传播上采取主动,而不是 “被代表”。
  • 第三个策略就是与政府合作建立白皮书,利用大众传播媒体,更有效地让更多人了解这些产品的风险和危害。

O :这些提议有部分我是认同的,所以我也愿意上电视和 A4M 的主席进行辩论,让更多的人知道现阶段什么是能做到的什么是尚未解决的。但是建立白皮书的事情我还是有所保留,因为可能会导致的局面就是,和我们主流意见相左的观点会更容易以一种突破性发现的形式跳出来,博得更多公众视线。

我建议的解决方式是对 A4M 这样的机构提起诉讼,比如去年因服用麻黄素(ephedra)死亡的运动员,这样他们就必须证明自己是有效、无害的。如果证明失败,这个结果也要告知公众。我想对负面影响的恐惧应该会让他们有所收敛。

K:对于宣传力度比较大的产品, 比如麻黄素和 “芬芬疗法”(fen-phen,由氟拉明[fenfluramine]和芬特明[phentermine]两种药物组合使用的一种疗法) ,你们认为是应该按照危害严重程度让公众更多地来了解他们吗?

O :当然。我也认为最好的方法是依次测评这些产品。麻黄素和芬芬是比较经典的例子,有些医生也会推荐,因为 “他们没有发现副作用”。然而事实是这些药物并没有进行过临床检测,但是确是非常必要的,有些医生的类似行为也是非常不恰当的。


K:那么 Binstock 医生的意思是这些治疗方法,包括生长激素,目前是不受法律制约的是吗?对此,您的建议是什么呢?让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 对此全权负责可以吗?NIH 有一个替代药物办公室,我们应该出资让他们来检测这些保健品吗?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开始?怎样向国会提议?

O :我觉得毫无疑问 NIH 已经在资助一些研究了,比如生长激素的临床测试,但是还不够。比如他们使用了比较大的剂量,那么在重复实验中就应该降低使用量。同时他们也需要更大的样本量。值得注意的是,女性激素替代疗法已经被测试过几十年了,科学家们还是对是否该继续使用踯躅不前。

  生长激素其实并没有被很好的研究过,这也给了像 A4M 这样的机构一些机会,就像他们所说的 “我们等不了科学家们了,等他们有了结果,我们早死了。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使用这些产品,再等着科学家们赶上我们的脚步。” 这也就是相关产品一直被使用的原因。


K:虽然 A4M 的主席 Ronald Klatz 今天不在现场,我还是想列出一些他的言论咱们来讨论一下。 他们提出的有关抗衰老药物的定义是,能够早期发现、阻止、治疗或者逆转衰老有关疾病的科学方法和医药科技。科学上对此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O :这个特定的评论,以及其它一些来自 A4M 的许多与之相关的评论,可作为预防医学的典型代表——识别疾病,想办法预防它们,阻挡它们,拖住它们,治好它们。

我认为美国抗衰老医学科学院所做的,以及目前抗衰老这个行业所做的,都是把衰老和疾病关联了起来。这是一个本质的错误。他们相信,如果你能增强你的肌肉,减少骨质流失的比率,提高皮肤的弹性,以及减少心脏病、癌症以及中风等疾病的危害,就是抗衰老。事实上,这只是在治衰老的表。如果我们能设法搞出某种假设存在的神奇疗法,能够治愈心脏病、癌症或是中风,这三种疾病还是会被另外三种新的疾病所代替,而衰老依旧会存在。他们的“衰老”的定义过于狭窄,但他们却在临床中据此治疗疾病。我们的意见是,这仅仅是跟在衰老的自然现象的屁股后面走,从根本上就错了,越努力越错。

K:但是 A4M 不是也提到了维生素 E 不是治疗心脏病而是阻止它的发生吗?他们说最有效延迟衰老的方法就是每天吃多种维生素片。

O :我想其实他们真正想说的是——当然我很反感解释别人的弦外之音——具有保健功能的一些补充剂可以降低患某些疾病的风险。有一些试验已经证明补充剂可以控制一些疾病,这也符合我们的预期,但是有大量别的因素也对衰老和疾病风险有影响,比如生长激素,它可以提高肌肉量、灵敏度、皮肤弹性。但是,通过运动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能说明运动减缓甚至逆转了衰老过程吗?不,这只能说明衰老的特定表现是可以改变的,因为衰老过程本身并不是编好的程序。没有这样一套衰老 “程序”,意味着可以做一些干预的工作。正因为如此,我们在老年时才会做许多事情来治疗衰老的表现,让我们活得更久,某些情况下可以活得更健康。但衰老过程本身是无法干预的。我认为这是对抗衰老产业的一个根本的误解。

B :但是消费者并不关心这种区别呀。比如我运动的时候,变得更健康了,对我来说就是延缓了衰老。所以我觉得,关键是不要把抗衰老产业当成一个整体,说它这里说得不对或者那里做得不对,重要的还是去伪存真,理清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哪些是骗局。好东西还是有不少的。我认为很多医疗保健的从业者还是会倡导健康饮食、适量运动和保健品的作用,他们应该被包容,抨击他们是不对的。


K:A4M 的另外一个说法是,从 1974 年创立以来,美国国家衰老研究所已经花费了 96 亿美元了,但是仍未创造出任何能有效抗衰老的药物。所以他们基本上是说老年病学家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O :嗯,仔细想想这种说法吧。我是说,这跟他们一开始的说法是矛盾的,即我们可以做许多事情,他们也做了许多事情,来干预衰老过程,而其中的大多数正是由那批老年病学家发现的。而现在他们又说没有取得任何成果。所以这种说法也是站不住脚的。


K:A4M 支持或反对向美国国家衰老研究所增加拨款了吗?

B :我觉得他们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但他们抨击美国衰老研究所(NIA)试图维持权威地位,试图排挤他们。我没听说他们申请了什么研究经费。他们把老年病学描述为一种对死亡的膜拜。所以基本上他们的意思就是, “找我们麻烦的人只不过是想维系权力”。事实上,他们就是这样来描述你的所作所为的,为了呆在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老年病学产业的顶端,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去抨击他们,等等。因此,在玩弄心术方面,他们也算是个标志了(这一点上显然中国区代表也很好地继承了衣钵)。


K:A4M 做过任何科学研究吗?做过双盲测试? 发表过经同行评审的研究?还是别的什么测试?

B :就我所知没有。

O :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在同行审批的期刊上没有发表任何文章,倒是在科普图书上写了不少,说得也都是一个意思——延迟、阻止或者逆转衰老是可能的。他们也宣称很多参加过他们会议的人,或者隶属于他们机构的研究者发表过科学论文。但是这个机构本身没有发表过任何同行评议的文章。

K:A4M 说自己在很多大学和研究机构都资助了项目。这是合法的吗?

O :这个我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不太清楚这些附属机构是不是真实存在。我觉得他们会请一些知名的科学家参加会议。他们出差旅费,再请科学家作一个演讲,然后就宣称和真正的科学家在衰老研究上有合作。我认为,他们就是这样取得了某种程度的合法性的。

B :我发现,A4M 之所以能从不同机构那里获得一点点启动资金,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毕竟,谁又会反对那样一个目标呢?

K :对。

B :这也正是老年病学家们的目标。因此,比方说退休研究基金,就在 1993 年前后给了他们 1.5 万美元的启动资金,然后他们就宣称 “得到了退休研究基金的支持”。他们当时只是在说 “我们有这样一些远大的目标” 而已。


K:A4M 列出了一些前景不错的研究领域——他们没有说他们在做这些研究,而是说倡导这些研究。我猜这些也是老年病学家期待未来可能会有所突破的研究目标,比如基因工程、干细胞、克隆技术、纳米技术、人造器官、神经冲动延续等。他们是想把老年病学家们正艰难地在实验室研究中从事的合法的同类研究都据为己有吗?

O :这份列表中的绝大多数技术现在都还不存在,也不会对大多数人的寿命产生影响。事实上,我认为只有少数人会得益于这些技术,要等其中一些技术对衰老产生影响,可能还要等数年、数十年,甚至永远都等不到。而他们却声称,这些技术已经能够应用于今天的抗衰老疗法,用了他们销售的产品,就可以延缓、停止甚至逆转衰老。所以,你才会看到这种复杂的含混不清的说法,认为这些技术现在已有可能,并且暗示未来我们将有能力改变衰老。所以,在我看来,他们这么做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很显然今天的市场上没有任何东西被证明能够影响人类的衰老。

B :让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份列表跟老年病学领域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取得重大进展,从而在健康的前提下延长人类寿命的那些在我看来前景不错的领域,一点儿都不匹配。

K :你是指?

B :比如与动物模型上已经进行过成功实验的节食疗法相关的研究。节食实验中的试验鼠平均寿命延长了 40%,科学家正致力于模拟这种生化效应,让人类不一定非得忍饥挨饿,却也能享受到寿命延长的好处。这只是一个例子。还有对线虫的基因改造看起来也前景不错。还有许多其他研究。但这些研究与老年病学家正在从事的研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K :一些老年病学家也在研究干细胞。

B :没错。这是那份列表中的一个例外。

O :我认为大多数老年病学家相信,未来某个时候他们会彻底地搞清楚衰老的整个过程,从而开发出一个能减缓它的方法。但是说实话,更多的研究经费还是流向了攻克某一疾病,而不是衰老本身的生物学过程。


K: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有 3 个抗衰老的层面:一个是降低发病率,一个是延缓衰老,最后一个是阻止衰老。就这 3 个层面你们有什么具体例子吗?你们觉得在多大的程度上我们能延长人类的寿命?在科学上是可行的吗?

B :降低发病率的基本概念,考虑到了人类存在寿命极限这一事实,目前来讲是 120 年左右。比方说,目标是通过降低发病率,让我们能健康地活到正常的寿命极限,然后无疾而终。但这只会让我们活到寿命极限,并不会延长这一极限。当然平均寿命是会增长的,因为我们不会死于各种疾病。

  延缓衰老是推迟衰老现象出现的时间,比如头发变白,肌肉减少,肺活量降低等等。这在动物模型,比方说实验鼠身上,已经可以做到了。科学家已经让他们基本上保持健康直到生命终结,但仍会有一段发病期。但他们已经做到的是,使实验鼠的平均寿命延长了将近 40%,最长寿命也延长了 40%。所以 Richard Miller 说,延缓衰老能让美国白人女性的平均寿命达到 112, 最高可以到 140 岁。

  阻止衰老被剑桥大学的一个遗传学家已经说得有点过了,虽然现在美国人也支持他。他的理念就是通过工程手段改变衰老。或许在生物学上你可以解释清楚,但对于外行人,我看到他们在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我们相信找到并处理导致衰老发生的各种生化过程,并在它们造成任何损伤之前逆转它们,这是可能的”。 这样就能达到阻止衰老的目的了。这样解释能算及格吗?

O :我只能给你个 C+! 延缓和阻止衰老都是复杂的事情。目前我们无法测量衰老在任何一个物种身上发生的速率。既没有一套生物学标记,也没有任何魔法,能够让我们测量我们在生物学上究竟有多老,预言我们何时会死。既然我们不能衡量衰老的速率,那又怎么可能有人跳出来说我们已经延缓了衰老进程呢?

  现有的研究方法是,我们已知的是死亡的风险在 13 岁以后每 7 年提高一个数量级。你在很多有性繁殖的物种中都可以看到这个死亡呈指数级增长。那么通过摄入热量限制或者基因改造以后,是不是死亡率会有所改变,这是我们能得到的一个基本反馈。如果死亡率的增长拐点被延后了,尽管大部分时间的死亡率还是一样的,人们还是认为衰老是被延缓了的。这正是我和我的同事,奥克拉荷马大学的 Bruce Carnes 正在研究的问题——如何能更准确地表述衰老速率。

  所以,当有人说 ‘科学家已经证明我们能够延缓衰老’ 时,我会对这种说法慎之又慎。他们已经延长了多个物种的寿命。我们也有多种方法来延长我们自己的寿命,比如改变生活习惯,减少可能患病的风险,开车系安全带等等。我们改变了生物学定义的衰老过程了吗?目前还没有证据。

B :这是来自人口统计学的答案,作为一个外行我也读了很多文章,比如 “衰老的生物标记” 和 “人类发现的报告”,在我看来他们测量了所有的东西。

O :是有很多人做了衰老相关的生物标记的研究,但是大部分的结论都是不能明确测量衰老过程。


K:但你是一个因为会生病所以寿命被缩短的人,不是么?这是不是说,你所说的只是目前不可能做到?或者,你觉得延缓衰老是可以实现的,只是目前无法测量吗?

O :当然,谁不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非常健康地活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呢?这是一个理想的目标。这显然是我们乐于看到的。但在我看来,延缓衰老才是重要的。或许从我这样一个斥责抗衰老产业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会觉得有些意外。但我还是主张,与其花这么多精力专注于衰老的表象、心脏病、癌症和中风,不如…… 当然继续钻研这些疾病也很重要,但如果我们真的成功找到一种方法来减慢和延缓衰老的速率,在改善公共健康方面,我们会取得大得多的进展。阻止衰老,在我看来就像在说我们可以长生不老,或者是老了以后死亡率实际上降低了。

K :比方说我们发现了导致衰老的生物学原因,并且学会了如何来控制它。

O :学会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延缓衰老过程。我希望结果应该是同时延缓衰老的所有表象。所以从本质上说,我们应该是更长久地保留住青春。


K:我们再来谈一谈这件事情的社会影响吧。假设我们成功地延长了寿命。我们有了很多 80 多岁甚至 100 多岁的老人。不工作的老龄人口越来越多,供养他们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少,很多人口学和经济学的问题就会来了。Binstock 医生,你怎么看待这样一种未来?

B :我当然认为这对所有的机构都会产生影响,但是我觉得老年人不工作的情况倒不会发生。如果他们更健康更有活力,那为什么会不工作呢。而且他们也保有购买力,也会促进就业市场。至于社会保障,可能还是会和现在一样吧。其实现在有些人也已经开始要对社会保障制度进行改革了。



观众提问:“很多抗衰老的化合物,比如 DHEA、人类生长激素、褪黑素(脑白金的主要成分)等等,都是天然化合物,它们不能申请专利,所以也不太可能得到大医疗公司的资助。那么谁会出资让它们进入到临床有效性的测试呢?”

O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和 A4M 的 Ron Klatz 倒是讨论过这个事情,我说如果你知道有些医生给病人使用了生长激素,为什么不把他们招入到临床测试里来呢?他说 “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我不知道他在筹措资金方面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但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K :有没有可能,抗衰老医学这个概念的高度市场化会提高老年病学在公众眼中的曝光率?

O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负面的做法。我会把这种抗衰老产业(我更愿意称之为产业而不是医学)与再生医学严格区分开来,后者列出的才是一整套未来让我们有能力更有效战胜疾病的全套技术。

  接下来,我希望在某个时间,许多研究型科学家会专注于衰老过程本身,找到一种方法来战胜它。从公共政策的角度上来说,我必须强调的是老龄化大潮目前还没有到来。许多人把现在的社会看成是老龄化社会,但相信我,现在说这个还太早。20 年或者30年之后,我们才会真正看到什么叫做老龄化社会。

  因此我认为,如果现在不尝试着去关注衰老过程本身,我们就是在犯错误,未来就会面临潜在的风险,即极度老龄人群中老弱病残的比例可能会大幅增加。

B : 我认为,对于老年病学来说,抗衰老医学运动只会带来坏处。事实上,当《不老泉没有真相》这样的科普文章出现在 “美国退休者协会”( AARP,这是在美国相当有话语权的一个机构)的公告板上时,AARP 的留言板里满是人们在报怨说,“不老泉明明就有真相”。因此,我认为,跟他们划清界线并且抨击他们才是最好的策略。





The End

发布于2012-02-01,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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