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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笔记:在观鸟大赛中邂逅了黄鼠狼

图文 孙戈

这次野鸭湖北京高校观鸟大赛,本来是打算去“打酱油”的,结果到达野鸭湖后发现少了一名向导,于是我就被阴差阳错地分配给了清华-外交学院联队当向导~~

比赛开始,先评估一下自己队伍的战斗力:地利毫无优势(全队包括我在内没人认路)、装备乏善可陈、人手最少(加上我也才4个人),看来夺冠是没指望了,唯一的希望是找到一种别的队都没遇见的“至尊鸟种”。我们望了望湖边的人群,沿着湖走肯定有不少水鸟看,不过那样的话没有新意。我是猛禽的忠实Fans,于是指着北侧的远山说:“咱们就一直朝那走吧,走到山边,说不定有猛禽会升起来。”

我们一路向北,沿途黄喉鹀(读音:吴,以种子和小虫为生的短嘴小鸟)、小鹀、大山雀、北红尾鸲(读音:渠,叫声婉转,喜食虫子的小鸟)等家常小鸟不时出现。前面出现一片树林,一小群山鹛(读音:眉,画眉鸟的亲戚)在灌木间跳跃;我突然想起2006年那次鸟赛时,我们队也是在这个位置看到一群山鹛,看来这群鸟的活动范围还是比较固定的;但那一年也是从这个位置开始,大批猛禽从前方的山脉飞来,但这次天公不作美,一丝风都没有,因此也几乎没有猛禽,除了一只大鵟(读音:狂,鹰科猛禽)远远飞过。

出了小树林,我们转而向西,进入湖北侧的大片荒草地和芦苇荡。一小群棕眉山岩鹨(读音:六,岩鹨的嘴纤细,体轻盈,吃虫子和浆果)在小树丛里觅食,这可是群比较少见的小鸟,因为它们在北京属于冬候鸟,夏季在北方繁殖,冬季才来到北京越冬;同时也是我很喜欢的家伙,因其棕色的眉纹和喉部、黑色的宽阔过眼纹以及白色的后颈部所构成的头部图纹很素雅。再往前走,两侧的芦苇荡里栖息着大群的苇鹀,这种棕不溜秋的鸟长得很像小鹀,主要区别就是苇鹀的背部两侧各有一条大白纵纹,白纹的边缘则是宽阔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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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棕色的家伙就是苇鹀,老舍所说的“小黑豆似的眼睛”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们的队员王强眼力超好,之前已率先目击了许多鸟,这次又是他第一叫起来:“远处草丛上有大鸟。”等我们看时,只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草丛,转瞬即逝;这是鹞(读音:药,鹰科猛禽)的招牌行为,这类尖翅长腿的猛禽是芦苇荡里小动物最可怕的梦魇之一。我们没看清鹞的种类,不过王强的声音再次响起,“背后又来了一个!”这次是普通鵟,在天空高高盘旋。鵟属的拉丁名是Buteo,据说有“御风者”的含义,其宽阔的翅膀更利于高空翱翔而非鹞式的低空偷袭。

2006年那次,我们在同样这片荒草地里找到了一些小水洼,见到了灰鹤、红嘴鸥和短耳鸮(读音:萧,猫头鹰)等;不过这次运气不佳,什么收获都没有。正当我们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王强的警报再次响起,“前方有两个黑点正跑过来!”我们刚开始以为是雉鸡,但拿望远镜一看,竟是一只很大的草兔,正沿着小路没命地朝我们直冲过来,从望远镜里甚至能看到它惊恐的眼神;它背后稍远地方似乎还跟着个什么,但我来不及看仔细了,赶忙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队员看,自己换相机。不巧的是,由于刚吃完午饭,相机是斜挎在肩上的,等我终于把那门大炮摘下来并举到眼前时,兔子已冲到我们面前2-3米处了;我们原以为它要撞到我们身上,但它在最后时刻拐进了路边的芦苇丛中。于此同时,我也才看清跟在后面的竟是一只黄鼬,同样在全速朝我们冲过来!之前还没听说黄鼬会这么长途追逐猎物,而且是比它大了一倍多的兔子。只见它并足蹦跳着往前跑,每窜出一步,柔软的脊背就高高弓起,随之四足离地,之前哪怕在电视和书本上也从未见过鼬类会如此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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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兔子的黄鼬(黄鼠狼)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刚才看见一只兔子了吗?”

由于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调试相机,端起来就是一通连拍,直到黄鼬冲到我们面前约5米处;它貌似有些迷惑,蹲坐在地上,右看看,左看看,然后又一脸无辜地瞧着我们,黑色的眼罩和圆圆的鼻头更显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好像在说:“喂,你们几个在那干嘛呢?刚才看见一只兔子了吗?我只是想跟它玩玩罢了。”就这样盯了我们一分钟,它最终决定拐入草丛接着追兔子去了。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了今天最悲剧的事情——我的相机的功能拨盘,在刚才的忙乱中滑动了,由A档(光圈先决)滑到了M档(手动曝光);而更悲剧的是,之前我用M档拍的是月亮,所以光圈22,快门1/60s!也就是说,我的所有照片都过曝了!随后查看时,发现不但过曝,而且全部拍虚了!虽经过Photoshop仔细补救,最终能要的只有一张而已。

我转瞬之间经历了大喜和大悲,不过其他队员却已是喜出望外;大家迅速达成一致,我们组的至尊“鸟”种诞生了:黄——鼠——狼!此后的一路上,大家只要一听到草里有动静,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相机、望远镜全部就位,随时准备再面对一只什么“野兽”。可是再也没有非人类的哺乳动物进入我们的视线;我也终于深刻体会到了那句谚语: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看到兽类捕食的场面,让大家兴奋不已,但也产生了一个负面影响——大家都对小鸟提不起兴趣了;正如后来百望山山主韩冬所说:“换作是我,看完黄鼠狼也没心思找鸟了。”

直到“活雷达”王强再次探测到一只普通鵟和一只白尾鹞,才把大家的兴趣重新拉回到鸟身上。我们穿梭在湿地的芦苇丛中,却连只水鸟的影子也没看到,最后才在一个隐蔽的小水洼中发现了一群白秋沙鸭;秋沙鸭类算是雁鸭类中比较奇特的类群,喙部又尖又厚,边缘还长着牙齿似的锯齿,而且它们潜水捕食;队员孟军伟赶忙把从田阳老师那借来的单筒支好观察——这架单筒望远镜我们背了一上午,直到快结束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大家轮流观察这种奇怪的鸭子,并最终决定把它作为我们组的“至尊鸟种”——怕把黄鼠狼推为至尊鸟种后,被评委老师责骂连鸟兽都不分~~眼看快到13点比赛截止时间了,我们开始往回赶,快到集合地点时,在邂逅一只楔尾伯劳后,王强最后一次拉响警报,原来是一只大鵟飞来,并在我们头顶盘旋了好几分钟,阳光透过飞羽,把它翅下的花纹映衬得更外清晰;在大家兴奋得观察拍照时,它也在高空低头俯视着我们,那孤傲的表情,充分体现出它中文名字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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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鵟,大狂,这个表情和姿势正如它的名字。两翼上透着天光的明显“翅窗”是它的特征。

13点各队集合,一统计结果,我们组记录到20种鸟,貌似是倒数第一;而至尊鸟种也被定为更为稀有的黑鹳。不过我们组看到的鼬兔大追击却令其他各组眼红。正如队员们所说:“反正我们也没想过来得奖;我们是来参与的,自娱自乐,陶冶情操~~”不过对于我,这次比赛最深刻的教育意义是,以后拍照时,无论多紧急,也要先看一眼功能拨盘!!

The End

发布于2010-11-12,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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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鹬

植物生态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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