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蒂姆 • 费恩霍尔茨）有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市场，一些机器人向另外一些机器人采购价值高达数百万美元的图书，而这些书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你猜这是个什么市场？

答案是：亚马逊网（Amazon.com）。

亚马逊是我们熟悉、并且大多数人也都喜欢的在线零售商。但在某些销售领域，亚马逊却像旧时的美国西部，毫无章法可言，在其前沿业务中更是如此。来看看卡洛斯 • 布埃诺 （Carlos Bueno）的例子。布埃诺是就职于 facebook 的软件工程师，以自出版的方式推出了一本有关计算机科学的儿童读物，书名是《劳伦 • 艾普珊》（ Lauren Ipsum ）。

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布埃诺年轻时自学编程课程的经历，他相信，在数字化程度日益增加的社会中，每人都应理解如何编程。 “如果某人会读，却不会写，按当前的社会标准，这肯定很奇怪。” 布埃诺如是说， “然而，某人会用计算机，但不会编程，我们却完全能够接受。不要告诉孩子们编程有多难，这样你就能做很多事情。”

布埃诺在一家融资网站筹集到了资金，随后用亚马逊的自出版服务推出了这一作品。电子版采用了多种格式，另外，网站还提供按需印刷的纸质书——每收到一笔纸质书订单，就为该订单专门印刷一本纸质书。布埃诺设定的价格是每本 14.95 美元，该书现已大约售出了1000 本。

不过，就在最近几周，亚马逊上出现了怪现状，机器人掌控了市场，而布埃诺的作品成为焦点。在网站的二手书专区内，一位分销商为这本书报出了 55 美元的价格，比同一网站上同类产品高出 40 美元。随后，又有了新价格，有报 14.94 美元的，还有报 12.50 美元的，都比零售价格低。分销商报这么低的价，如想获利，恐怕只能通过增加运费和操作费了。

还有更为奇怪的事情，这本书是按需印刷的，但分销商对二手书的新旧程度给出的评价是 “非常好” 或 “像新的一样”——也就是说，他们提供的所谓二手书，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个中原因，不知你是否已然猜到，这些分销商根本就非我类，而是机器人——它们是软件，由某些人创造出来，用以与亚马逊博弈，利用系统漏洞，或通过竞购牟利。但是，一旦出现错误，它们往往就会作出些疯狂举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位生物学家曾记录了一场闹剧，两位机器人就一本名为《苍蝇的成长》 （ The Making of a Fly ）的 “发育生物学经典著作” 竞价，竞价结束时，这本书的售价竟飙升到 2198177.95 美元。

布埃诺指出，亚马逊本身也参与机器人行动。对于机器人分销商给出的明显失当的价格，亚马逊也会调低价格，比如说，这本书现在的售价就是 10.76 美元。这也令他有些吃惊，本以为自己是最终价格的设定者，却不料亚马逊的价格匹配算法会自动运作。还有一个发现，令他惊喜交加，降价损失并非出自自己的版税——亚马逊自行消化了这些成本，这些为了匹配机器人的错误价格而付出的损失。布尔诺估计，按照折扣价格，亚马逊每卖出一本书，就损失 4.19 美元。

布埃诺和他的朋友揣度，这些机器人之所以存在，或许并非真是要和亚马逊博弈，而是有其他目的，比如套现偷来的信用卡。要实现这样的目的，同伙可以把价格抬到很高，然后再卖给购买者。一些分销商是国际人士，或许他们博弈的目标是汇率。

有些机器人甚至能够制作按需印刷的书籍。它们会把维基百科中的文档复制到一块，按照要求做成书，然后销售。不过，有谁会这么蠢，愿意购买此类书籍呢？我们问过亚马逊，对自己商店中的机器人有什么看法，如果有的话，会对它们采取什么措施。亚马逊不是唯一面临此类挑战的零售商，巴诺书店（Barnes & Noble）也在此列，不过看上去，这些零售商都有自己的一套定价算法。

我问布埃诺，如有可能，再推出下一本书时，能从这些 “疯狂程序” 中汲取哪些经验教训。“最大的教训是，即便聪明绝顶，如果没有正确的数据，你也完全会无能为力，好像你根本不知如何编程一样。” 他说。 “总体而言，我认为，谷歌、facebook 等大公司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不是算法，数据才是真正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