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确定罪犯的一种工具，目击者证词的准确性已经成为司法界的一大焦点问题。已有大量的实验和真实案例证实目击者的记忆有发生偏差的可能。来自英国萨里大学（University of Surrey）心理学系的罗伯特·纳什（Robert A. Nash）教授和他的团队致力于提高目击者记忆的准确性研究。他和同事的研究表明，在回忆时闭上眼睛，或者和访谈者建立融洽的关系，可以帮助证人更好地回忆目击事件的细节。这一结果日前发表在《法律和犯罪心理学》（Legal and Criminological Psychology）上。
《神探夏洛克》中的卷福有着一个“记忆宫殿”，闭上眼回忆是否能让他记得更清楚？图片来源：sherlockcares.com
共有66名参与者参加了实验。首先，参与者需要观看一段时长6.5分钟的无声电影片段，电影描述了一位电工在工厂工作并偷东西的场景。随后，实验人员对参与者进行一段简单的个人信息访谈，包括“你是做什么职业”“你的爱好是什么”等问题。
参与者随即被随机分成两组，一组人与友善的访谈者融洽交谈，另一组的访谈者则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访谈结束后，参与者需要准确快速地回答一系列关于电影细节问题，如“面包车上写的是什么”“电工穿的上衣是什么颜色”，等等。
在回答问题时，一半参与者被提示闭眼进行回忆并作答，另一半则作为对照组，不加任何提示，任其自然作答。最后所有参与者需要完成一份事后问卷，包括“你是否觉得访谈人员和蔼可亲”之类的问题，以检验实验操作的有效性。
之后，为了检验实验数据的可靠性，研究人员开展了样本量更大的后续实验，参与者从之前的66人增加到112人。这次观看的电影片段不再是无声的，增加了听觉刺激。
研究结果发现，和访谈者关系融洽的参与者回忆正确率更高，闭眼组的表现也比睁眼正常回答组要好。大部分参与者事后表示，在一个温和的访谈者面前闭眼回忆让他们感觉更好，但是与访谈者的关系如何与，是否闭眼二者之间并无显著的相互影响。“换句话说，尽管证人和访谈者之间建立融洽的关系可以让证人在闭眼睛的时候感觉更舒适安心，但是无论这种关系有没有被建立，闭眼都能够促进回忆。” 纳什解释道。
“闭眼促进记忆可能的作用机制在于闭眼可以防止外界事物使回忆者分心，帮助人们更好地把注意力放在当前的回忆任务上。”纳什对科学人说，“在某些情况下，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出之前所见的清晰画面，会帮助我们回忆出很具体的小细节。”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更接近现实生活中真实的目击访谈，研究人员在实验中告诉闭眼组的参与者，回忆过程中闭上眼睛有助于更好的回答，对于睁眼的控制组则没有任何解释。所以，闭眼组回忆表现更好这一结果，一部分的原因很有可能仅仅是回忆者的心理暗示。“很多记忆术都包含心理暗示的技术——告诉回忆者某个方法将会帮助他们记忆。”纳什补充道，“很有可能是对‘这方法会有帮助’的心理期望在回忆中足够起了作用！心理期望也许在我们和其他研究者所得的结果中发挥一部分作用。”
不过，纳什强调：“因为这是在实验室中，以学生为参与者进行的研究，对现实中那些极度不适乃至受过创伤的目击者来说闭眼有多能提高回忆精确性，我们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他表示，从伦理角度看，在实验研究中探讨这类问题是非常困难的。在陌生人面前闭着眼睛说话多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在实际的调查中，焦虑或应激状态下的目击证人可能会不情愿闭上眼睛回答问题。不过，目前已经有很多国家的警察尝试在实际的问讯过程中使用闭眼技巧。此前提下，帮助目击证人营造舒适融洽的环境十分重要。（编辑：Calo）
参考文献：
- Nash, Robert A., et al. "Does rapport‐building boost the eyewitness eyeclosure effect in closed questioning?." Legal and Criminological Psychology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