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年春节已过，在座的单身狗，加班狗，冻成狗们，你们还好吗？出去浪了没？就在朋友圈里看别人浪了？看着人家的诗和远方，眼馋之余也许还可以问问自己，能分得清那些照片的真假吗？
2015年，世界新闻摄影大赛——国际专业新闻摄影比赛中最具权威性的赛事之一，取消了约20%作品的参赛资格，其中包括一组最终的获奖作品，被取消资格的原因是参赛作品遭到人为修改（增加或减少图片的内容）。
这场“造假”风波后，世界新闻摄影大赛的主办方重新定义了参赛作品的道德标准，规定参赛作品必须确保准确公正地展现出当时的场景，不能误导观众；还采用了新的计算机化的图片检测技术来鉴别图片是否被修改。
随着数码摄影和图像处理（俗称“p图”）技术日趋成熟，人们拍的照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地修改图片。2015年一个世界范围内的调查表明，有51%的新闻摄影记者承认自己经常对原照片进行润色，25%的记者承认他们会修改照片的内容[1]。可想而知，我们平时看到的照片，甚至是新闻照片，都有可能被修改过，鱼目混珠。
不仅造假的图片越来越多，造假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虽然在计算机的帮助下我们总会有一些方法鉴别造假的图像，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每天浏览图片判断真假的活儿都是靠一双肉眼来完成。那么问题来了，你能看出一张图片是否被P过吗？
2010年的一项研究[2]利用计算机生成的简单图片（只有基本的几何图形），表明人类的视觉系统并不擅长识别图片中的不和谐因素，只有当那些不和谐因素非常明显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得出来，比如单一光源条件下物体影子的方向反了的时候。而我们日常见到的照片通常含有更多元的信息，对照片的改动也往往力求自然不被察觉，所以识别的难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2017年，英国华威大学（University of Warwick）的科学家们对此设计了一组实验，研究人们是否对那些展现真实世界的照片中的改动同样迟钝[3]。结果表明，在辨别照片是否被修改过这件事上，人们确实能力有限。即使感觉照片被修改过，也无法准确指出被修改的位置。人们的鉴别能力与照片中像素结构被破坏的程度成正相关，也就是说，只有改动较大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得出来图片被修改过了。
在实验中，研究人员先找来10张展现真实世界场景的照片原图，然后从里面挑出6张，通过不同的处理修改，生成30张p过的照片。p图的方法包括“不合情理的改动”（改变几何形状，或是改变影子，改动的结果是物理上不可能形成的图像）；和“合情合理的改动”（用喷枪模式涂抹，或是加减元素，改动的结果是物理上有可能形成的图像）。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一张光源只有太阳的户外照片上，人的影子和旁边车的影子不是同一个方向，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改动就是“不合情理的改动”；对一张我们不熟悉的脸进行修改，适当P掉痘痘和皱纹，美白牙齿等等，但看起来不与我们对脸的认知相悖，这样的修改就属于“合情合理的改动”。
举个例子。a.原图 b.喷枪模式修改:擦掉了鼻子脸颊上的汗和眼周的皱纹 c.加减元素:去掉了桥塔上的两根横杆 d.改变几何形状:桥塔顶扭曲了一点 e.改变影子:脸部轴对称翻转使脸部光线的方向改变 f.综合bcde的所有改动。
在改动的30张照片里，有的只做了“合理”或是“不合理”的修改，有的两种都改了。加上10张原图，实验参与者通过在线测试，从40张照片里随机观察5张照片原图和另外5张被修改过照片，10张照片分别来自十张不同的照片原图。实验并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参与者只需要回答所见照片是否被修改过，以及什么地方被改过。在综合了1300多份答案后，科学家们发现，比起随机瞎猜的正确率，不论是“判断图片是否被修改过”，还是“确定被修改位置”，参与者的表现均略好一些。这说明人们还是有一点点识别假图的能力的，尽管这能力还远远不够。
更进一步的分析发现，不同类型的改动也会影响人们的判断能力。综合了所有改动类型的图片是最容易被识别出来的，但“不合情理的改动”并没有比“合情合理的改动”更容易被发现。四种不同类型的改动中，用喷枪模式修改过的图片最难被发现。虽然在一些情况下人们能看（感觉）出图片被修改过，但让他们指出被修改的位置时，准确率却很低。这有可能与实验设定有关——正式观察图片之前参与者需要回答一些与图片造假相关的问题，这些问题也会在参与者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在他们判断图片是否被修改过的时候，让他们更倾向于选择被修改过，至于哪里被修改过，就几乎靠猜测了。
此外，不管是不是摄影爱好者，不管对当今世界图片造假程度的认识如何，参与者在实验中的表现都差不多，但答题越快的往往准确率越高。另外，男性（似乎）比女性更擅长（一点点）指出图片被修改的位置。
人们对世界有一定的认知，也就是说，大概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但这种认知会在一定程度上被简化，如果眼中所见非常接近我们期待中的样子，我们就会觉得它就是这个样子，没错。所以，图片上细微的变化很难被发觉，只有较大的改动才更容易被发现，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用喷枪模式修过的图更容易瞒天过海。所以聪明的你们，准备好雪亮的双眼迎接下一场朋友圈旅行了吗？或者，现在知道该怎么p一张完美的照骗了吗。（编辑：明天）
参考文献:
- Hadland, A., Campbell, D., & Lambert, P. (2015). The state of photography: The lives and livelihoods of photojournalists in the digital age. Retrieved from http://reutersinstitute.politics.ox.ac.uk/publication/state-news-photography-livesand-livelihoods-photojournalists-digital-age.
- Farid, H., & Bravo, M. J. (2010). Image forensic analyses that elude the humanvisual system. Proceedings of SPIE, 7541, 1–10. doi:10.1117/12.837788.
- Nightingale et al. Cognitive Research: Principles and Implications (2017) 2:30, DOI 10.1186/s41235-017-006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