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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本土物种: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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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杂志2011年第474 期刊登了生态学家马克·戴维斯(Mark Davis)等人联合发表的论文《判断物种不要只看出身》( Don't judge species on their origins )。文章指出,一个物种仅凭出生地就被赋予占据生态系统的特权,或者本土物种就被视为对当地环境有益,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戴维斯等人提出,评判物种是“外来”还是“本土”,不应看发源地,而应看这个物种对当地环境的影响;如果有益,则这个物种比起本土物种来更称得上“本土”。

论文激起了学界的激烈讨论,果壳网也发布了 对入侵者说拜拜还是欢迎? 一文进行报道。持不同观点的科学家纷纷致信《自然》杂志,下面就是有关“非本土物种是好还是坏”这一话题的再讨论。

反对的呼声:141名科学家的表态

(文/美国田纳西大学 Daniel Simberloff)我们141人认为,马克·戴维斯等人( 《自然》第474期, 153–154; 2011 )对改变非本土物种环境管理方式的抨击实属无的放矢。

首先,多数保护派生物学家和生态学家本身并不排斥非本土物种,他们仅排斥那些《生物多样性公约》所界定的,威胁到“生态系统,栖息地或原有物种”的非本地物种。没有人排斥一切外来物种。像澳大利亚那样,根据外来物种对当地的影响来先后排序的做法,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次,物种入侵生物学家和管理者也同样重视外来物种带来的实惠。许多非本土物种能够缓解当地的水土流失,还能提供食物、木材等其它资源——小麦这种外来物种人们就不会铲除。不过,有用的外来物种也会产生不利影响,——南非高山硬叶林(Fynbos)就因为外来树种入侵而导致水资源消耗过度——同样需要监控。

戴维斯等人刻意淡化了外来物种对当地生态的长远影响。这些影响要花上10年、20年,甚至更长时间才会显现,而一旦显现就已经来不及控制了。入侵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巴西胡椒树( Schinus terebinthifolius )就是这样一个例子(J. J. Ewel 《北美及夏威夷入侵生物的生态调查》,H. A. Mooney 及 J. A. Drake 审( Ecology of Biological Invasions of North America and Hawaii )214–230; Springer, 1986)。

声称外来物种无害,会导致人们在管理时做出错误的决策。有些非本土物种对环境的直接影响虽小,但却能波及整个生态系统,对土壤性质的改变就在此列。植物群落中出现了一个新物种,这个新物种没有参与原有机整体的进化,必须密切关注这个新物种。

有些外来物种是可以被彻底清除的,加拉巴哥群岛就有成功案例:人们清除了27个有害外来物种以减轻对本土物种的损害。有害的入侵性物种需用生物手段、化学手段和机械手段加以清除。公众也必须对非本土物种保持警惕,持续进行有效的管理方式。

理性的质疑:非本土物种对生物多样性具有威胁

(文/美国缅因大学 Andrei Alyokhin)排斥外来物种并非一味排外,这种排斥是理性的、有科学根据的。一个物种有多“外来”是根据其对当地自然及经济环境的威胁程度来区分的。倘若外来物种进入的区域没有天敌,它们就会不加控制地生长。这不能称之为“适者生存”,因为其最终结果是资源耗竭,生态平衡遭到破坏,生物种群数量暴跌。

引入非本土物种是能增加当地的物种数量。但是,把增加物种的数量等同于增加生物多样性,则太过武断。生物多样性包含许多方面,物种的数量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而已。引入非本土物种后,存活下来的本土物种可能数量锐减,或者被排挤只能边缘化地生存。这种不平等的组合显然算不得提高了生物的多样性。

另一方面,入侵物种自身的基因多样性也可能遭受瓶颈:本地物种数量减少,部分基因类型也随之消失,可供入侵物种选择搭配的基因类型也就减少了,入侵物种的基因型总数就被自己限制住了。举例来说,全球范围内,唯独澳大利亚没有本土的胎盘哺乳动物;人类引入外来胎盘哺乳动物后,澳洲大陆生态体系同世界其他地区趋同。由此可见,非本土物种不一定会增加生物的多样性。

期待的声音:入侵生态学现在放弃为时过早

(文/美国新泽西州立大学 Julie L. Lockwood;美国马萨诸塞州霍利奥克学院 Martha F. Hoopes;美国加州州立大学 Michael P. Marchetti)戴维斯等人称入侵生物学的研究毫无意义,但事实正相反,入侵生物学的研究揭示了新物种对环境生态功能造成的影响,也让我们对未来几十年可能要面对的剧变有所了解。

入侵生物学家普遍认为,只有一小部分非本土物种会对新的生态系统造成危害。这一观点早在1986年便已提出,之后一段时间里(戴维斯等人说的“生态本土主义低谷期”)成为学界主流。

仅凭过去的失败来评价一门科学研究是有失偏颇的。入侵生态学正在稳步发展,研究者致力于界定外来物种的影响,进行严格的风险划分。现在就放弃努力还为时过早。

评判的依据:外来物种具有入侵性的四大标准

(文/美国弗吉尼亚大学 Manuel Lerdau 及 中国科学院 Jacob D. Wickham)戴维斯等人为制定物种管理规定的决策者设置了一个不切实际的高标准。

在非本土物种刚刚入侵时就采取措施往往更有效,管制起来也更加简单经济(R. A. Haack 等 Annu. Rev. Entomol. 55, 521–546; 2010)。弄清外来物种对当地生态的影响非常必要,但是相关的研究要花费很长时间。对于可能造成危害的外来物种,管制时可以优先参照已有的自然历史数据和生态进化资料。

衡量一个非本土物种的危害程度,主要有4个参考因素:1)该物种的繁殖速度;2)该物种的传播能力;3)该物种喜好的食物在当地的数量;4)该物种的天敌在当地的数量。一般来说,繁殖速度越快、传播能力越强、喜好食物在当地分布越多的物种,入侵的可能越大;在当地天敌数量越少的物种,入侵的可能越大。

举例来说,红脂小蠹( Dendroctonu valens )在其家乡北美洲并不具有特别强大的破坏力,因为它们只危害 “老弱病残”的树木;而在中国,它们就会破坏健康的树木(Z. Yan 等 Biodivers. Conserv 14, 1735–1760; 2005)。红脂小蠹在中国成为入侵物种的原因就在于它们广泛分散、繁殖力高,中国松树能提供类似于它们“家乡口味”的食物,而且中国不像北美,没有红脂小蠹的捕食者和病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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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自然》杂志网站(有修改)

The End

发布于2011-08-04, 本文版权属于果壳网(guokr.com),禁止转载。如有需要,请联系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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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Emily

语言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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