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RICHARD PÉREZ-PEÑA）一所大学教得怎么样？它的学生们都学了些什么？要找到根据一年级新生的入学成绩做出的大学排名并不难，但是，学生、家长以及政策制定者，要如何评估一所大学在此基础上做了些什么呢？

有哪些信息存在呢？许多时候，这往往不为公众所知。但这种情形也许正在改观。

在美国联邦政府 “有教无类” 法案（No Child Left Behind）的要求下，美国的小学生、初中生和高中生都需要参加标准化考试，这些考试的结果对外公开，任何人都能以此评价各所中小学的表现，尽管这种评价有时并不完善。目前仍没有类似的公共数据资源可以用来评价和比较各所大学的表现。

不过，这样一个评估体系可能正在部分成形中——近年来，几种全国性评估方法渐受欢迎，其中包括最受争议的标准化考试。目前可能已有 1000 多所大学使用了其中至少一种评估方法。

高等教育团体联合组织 “学生学习与责任新领袖联盟”（New Leadership Alliance for Student Learning and Accountability，以下简称 “新领袖联盟”）行政主管大卫·帕里斯（David C. Paris）说： “人们的态度正在发生真正的转变。过去大家总说 ‘大学的价值是无法衡量的’，而现在我们听到的是‘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该怎么衡量。’”

新领袖联盟在今年 1 月份颁布了指导意见，呼吁各所高校系统性地 “收集能够证明学生学习成果的数据”，并将结果对外公开，但并未明确提倡标准化考试。该报告得到了几大高等院校联合机构的支持。

报告的倡导者称，评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考察各院校的学生们在四年大学学习后的表现如何——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校录取新生的底子——而是考察他们在 4 年中取得了怎样的进步。关注的核心不是化学或文学等专业知识，而是批判思维和解决问题等更难界定的技能。

要实现这一愿景仍有重大障碍。使用标准化考试的学校在考试的内容、形式和时间上存在很大的差异，而且很多参加这类考试或全国性调查的学校并不对外公开结果。

开展教育研究的杰克肯特库克基金会（Jack Kent Cooke Foundation）的项目评估主任珍妮佛·卡尼（Jennifer Carney）说： “我非常希望所有的数据都能公之于众。” 但她随后又补充说，那样难免会导致个别院校为追求排名而操纵数据，就像现行高校排名系统存在的问题一样。

知名度最高的大学排名是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 World Report）发布的。在这个排名中，一所大学综合得分的 40% 是基于该校在教育人士中的声誉以及该校录取新生的严格程度。其他影响排行的因素还包括几项与教学间接相关的指标，如学生保持率、毕业率和班级规模，但没有直接衡量学习效果的指标。

标准化考试的批评者称，这些指标过于狭隘和简单化。

里海大学（Lehigh University）校长爱丽丝·加斯特（Alice P. Gast）说： “我不确信标准化考试能够有效地衡量学生们在解决问题或与他人合作等能力上的提高。”

2008 年，由美国一些顶尖精英院校（包括全部常春藤盟校在内）组成的高等教育财团（Consortium on Financing Higher Education）发布了一份冗长的宣言，声称所属院校学生的学习成果要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才明确显现，告诫人们不要 “关注那些容易衡量的内容”。

该财团的很多成员院校都参与了 “全美大学生学习投入度调查”（National Survey of Student Engagement）。教育工作者说，这项调查的许多衡量指标很好地——虽然是间接地——反映了学习效果，如学生用于学习的小时数，以及与教授的互动程度。该调查始于 2000 年，最初仅有几所学校参加，到了去年，参与院校已达 700 余所。每所学校都可以查看本校的调查结果，也可以查看其他同档次院校的结果，但得分并不对外公开。

州立大学的态度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来自决策者的压力，后者要求通过标准化考试来展示纳税人的钱所取得的成果。德克萨斯州走在了这一行动的前沿，从 2004 年起便要求本州的州立院校进行统考并将结果公开。

考试的拥护者也在一些质疑美国高校教学质量的书中找到了佐证。最典型的例子是去年出版的《学术漂浮》（Academically Adrift），作者为理查德·阿鲁姆（Richard Arum）和乔西帕·罗克萨（Josipa Roksa）。该书是基于一项研究结果，显示经过大学四年的学习，超过 1/3 的学生在批判思维能力上并没有明显进步。

2006 年，时任教育部部长玛格丽特·斯佩林斯（Margaret Spellings）任命的一个委员会的调查发现，为统一评估的想法提供了最有力的推动。报告称， “学习成果必须由教育机构以 ‘增值’ 为准则加以评估，即须考虑到学生的底子”，并且结果必须向所有人公开， “以比较不同院校的教学成效”。

这一报告引发了一些传言，称联邦政府可能会强制推行标准化统考，正如 2001 年时有教无类法案对公立中小学的要求一样。

作为对斯佩林斯委员会的回应，300 多所州立大学成立了一个名为 “自愿问责系统”（Voluntary System of Accountability）的联盟。联盟执行主任克里斯蒂娜·凯勒（Christine M. Keller）说： “这让这个问题变得紧迫了。没有人希望政府强制推行一个统一的标准。”。

该系统已经批准了3家竞争机构的考试方案，邀请公立大学采用并在该组织的网站上公布成绩。

这 3 种考试分别是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TS）推出的EPP测试（ETS Proficiency Profile）、美国大学入学考试（ACT）研发的高校学术能力测试（Collegiate Assessment of Academic Proficiency），以及由研究机构 “美国教育援助委员会” （Council for Aid to Education）提供的高校学习评估（Collegiate Learning Assessment）（《学术漂浮》书中的研究曾以这一评估做为例证）。

“这些测试方法也并非毫无争议，” 凯勒说，“它们都还在发展中。”

尽管数据上的空白被逐年填补，但这幅 “大学肖像” 仍然不完整。一些成员院校至今尚未张贴成绩，还有一些自首次张贴后已有两三年没有更新数据。此外，这些考试通常仅由少数学生参加，而各学校抽样的方式也有不同，这让院校间的比较更为困难。

加州大学等几个主要的州立大学系统并未参加评估，而纽约州立大学等系统也只有少数几个校区参加。

精英学校（包括公立和私立学校）抱怨称，标准化统考中的 “天花板效应” 使得本校学生的进步难以展现。

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副教务长尼尔·阿姆斯特朗（Neal E. Armstrong）说：“我个人认为，对于我们这种学校来说，统考并不能有效地评价“增值”情况。我们的新生在入学时已经拥有非常优秀的资质与批判思维能力了。”

即使如此，这 3 项测试在自愿系统中依然得到了大力推广。每家考试机构都宣称拥有几百所高校客户，虽然大多数学校选择不公开分数。这些测试的发起者承认，学校通常并未以最佳方式利用这些考试，例如他们可能会略过一部分测试题目，或是几年才举行一次考试（通常是为了应付某个评审机构），或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衡量学生的进步。 库克基金会的卡尼说，如果高等教育领域的官员和专家能够就如何测量学习成果达成广泛共识，那么这种评估将逐渐成为惯例，并且 “仅在消费者要求的情况下” 将考试结果公布于众。

编译自:	Trying to Find a Measure for How Well Colleges Do
刊发信息:	《纽约时报》2012年4月7日刊
文章图片:	nytim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