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根据一篇来自美联社（ Associated Press）的报道，一项研究回顾了过去12项相关试验，发现——在刷牙的基础上增加牙线，与只刷牙相比，能轻微的减轻牙龈炎；但在减少牙菌斑方面，几乎没有明显差别。而在预防龋齿上，这些试验都表明用不用牙线完全没有区别。因此，在最新的美国膳食指南中，已经不再推荐使用牙线了。
太长不看版：
- 在刷牙之外，牙齿间隙也需要清洁。无论牙线还是其他齿间清洁工具，只要正确使用，总比不用要好。
- 牙线对付“塞牙”肯定没问题，不过目前看来，它大概并不能帮助去除牙菌斑。
- 对于爱塞牙的老年人和牙周病患者，牙间隙刷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可以向牙医咨询更多专业意见。
“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其实，刚看到一些朋友对这个消息的惊讶反应时，我的感觉是欣慰的，因为我忽然意识到，原来身边有这么多人在用牙线，这是口腔卫生意识大大提高的体现哪！很多很多年前我在牙周科实习，给某些50岁左右的病人洁牙的时候，常常忍不住想，他们哪怕在过去的10年间看过一次牙医，洁过一次牙也好啊，哪怕平时好好刷过牙也好啊。每次我都会在洁完牙后教他们正确的刷牙方法，在那种情况下，推荐牙线有点像是奢求。
但对于美国人来说，牙线的使用可以算得上历史悠久：第一次申请到专利是在1874年。而自1908年起，美国牙科协会（American Dental Association，ADA）就开始普遍推广牙线了。
牙线清洁四部曲。图源：North Carolina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我们为什么要使用牙线？为了对付塞牙？也没错，但这不是根本目的，只是看得见的效果。
要说到看不见的，就不得不再说一遍牙菌斑。牙菌斑是口腔内的细菌、水、蛋白质、糖等成分组成的薄膜，附着在牙齿表面，不能被中等力度的水（漱口）冲去，是致病菌存在并生长的场所。可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牙齿清洁工作，目的都是为了减少牙菌斑。长期以来，已经达成的共识是，用牙刷不能有效去除牙齿邻间隙的牙菌斑，这些牙菌斑如果长期存在，除了可能引起牙齿邻面的龋病，还可能转变为结石，刺激牙龈，加重牙龈炎、进一步引起牙周病。而牙线是对刷牙很好的补充，可以去除牙齿邻面的菌斑。
使用牙线并不能有效减少牙菌斑，但它依然是对刷牙很好的补充。按这个最新研究结果来看，这个老观念该打上叉了。
不推荐，牙线还需要继续使用吗？
8月2号，基于“牙线对口腔健康有好处的科学证据受到质疑”这一最新研究结果，美国牙科协会（ADA）的官网也发布了一则声明，不过并没有提到不再建议使用牙线，而只是说“建议大家使用含氟牙膏刷牙两分钟，每日两次；使用齿间清洁工具，每日一次；以及按牙医的建议定期就诊。”
网站也介绍了齿间清洁工具的种类，包括：牙间隙刷、牙线、牙线棒、水牙线（戴有矫正器的正畸患者常用的清洁工具），以及我们认为“应该被淘汰”的牙签。其实，只要正确使用，牙签也可以去除牙齿间的嵌塞物，只不过太多人使用的时候过多压迫牙龈，造成了损伤。另外，牙签也不如牙线灵活，有些缝隙更小的部位无法进入。
不当使用牙线一样会损伤牙龈，不仅如此，还有文献记载，对于免疫力极其低下的病人，使用牙线也可能令细菌进入血液循环，导致严重感染。但是综合比较起来，牙线是低风险、方便而经济的。
作为“不信牙线”派，牙医达明·沃姆斯利，英国牙医协会的科学顾问表示，很多牙医只是在临床工作中习惯了推荐牙线而已，他认为“重要的是告诉人们最基本的清洁工作，而使用牙线并不是基本的。”
也有一部分声音质疑美国牙科协会的权威性，因为他们的官方网站有推荐牙线的品牌，并且虽然他们声称有严格的评估标准，并未从中获利，但评估试验却是牙线厂商自己设计的。只是针对这样的声音，又有人开玩笑地质疑，这个研究结果或许是水牙线的厂商搞的鬼呢。如果不用牙线了，那下一个选择很可能就是水牙线了呀？
撇开上面的种种质疑，ADA的这篇声明中还有一段话，部分回答了大家关心的问题，也可能说出了很多牙医的心声。那就是“使用牙线或其他齿间清洁工具，都是个人喜好，但要了解每个工具怎么用才有效，这是最重要的。应该和你的牙医交流，学习正确地使用齿间清洁工具。”进一步理解这句话，则是，知道需要进行齿间清洁，总比不知道要好。有效地使用某种清洁工具，比什么都不用、和错误使用要好。至于是否使用牙线，还要听取专业意见。
总之，本着科学的态度，我们完全可以欣然接受这个结论，在更高的科学标准之下，我们也可以有更高的期待。
清洁牙齿，我们可以怎么做？
牙间隙刷：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新的指南提到的牙间隙刷，很多人并不了解，在控制牙周病方面，牙间隙刷确实是更好的选择。牙间隙刷，样子很像迷你的试管刷，实际上就是可以进入牙缝的小牙刷，从小到大分很多型号，前牙和后牙使用的形状也不一样。因为本质上还是牙刷，它的机械力比牙线要大，研究也证实，可以有效去除牙齿邻面的牙菌斑。过去通常会由牙医推荐给牙龈退缩、压根暴露，牙齿间间隙较大的病人使用，特别是牙齿稀疏的老年人。
牙间隙刷从小到大分很多型号。图源：nakano-ds.com
前牙间隙刷。图片来源：brushmarks.co.uk
后牙间隙刷。图片来源：millenniumdentalpractice.com
其实，我国也有《中国居民口腔健康指南》，由中国牙病防治基金会于2015年9月19日发布，内容虽然略有陈旧（比如说牙线可以去除牙菌斑），但非常详细，其中也提到“ 对于牙缝较大的人，由于残留的食物残渣较多，可以使用牙间隙刷来清洁。“关于老年人的第四十六条也写道：食物嵌塞，俗称“塞牙”，是老年人最常见的口腔不适之一......遇到塞牙情况时，应立即刷牙、漱口或选择使用牙线、牙间刷清理，避免用粗糙牙签剔牙。刷不掉的嵌塞物可用质地较柔软的细牙签轻轻剔出，不可用力过猛过快。反复塞牙者应到医院进行口腔专业治疗。
儿童也需要清洁牙齿间隙吗？
答案是肯定的，ADA的口腔健康网站强调，儿童也需要清洁牙齿间隙。从幼儿口内存在两颗相邻的牙齿开始，就应该由家长进行齿间清洁了。我国的儿童乳牙换患龋率非常高，乳牙比恒牙更容易龋坏，也很容易患邻面龋。这除了乳牙本身有矿化程度低、抗酸力弱等组织特点，婴幼儿饮食多为牛奶、水果等发酵产酸的食物，也和幼儿掌握不了有效的清洁方法、家长又长期忽视有关。ADA指出，直到11岁左右，儿童才能掌握牙齿间隙的清洁方法。至于具体的工具，和成人一样，最好在牙医的指导下选择。
儿童患龋齿的概率很高，更需要仔细地清洁牙齿。图源：123rf.cn
最后，对于个人体验来说，牙线能够去除卡在牙齿间的蔬菜、水果、肉类纤维等，解除了不适。这并不是一个需要试验比较和统计学研究才能得出的科学事实，而只是一个一般事实。
选择用牙线，有时候并不是为了牙齿健康，比如当一片绿色的食物卡在牙缝里，张口就能看见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不可能是“它会带来更多牙菌斑”，而是“赶紧弄掉它！”如果用其他方法，在不伤害牙齿和牙龈的前提下也能解决问题，暂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比如，用清洁过，或者没清洁过的手。（编辑：日青日）
题图来源：123rf.cn
参考文献：
- Flossing for the management of periodontal diseases and dental caries in adults：http://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002/14651858.CD008829.pub2/abstract;jsessionid=6F00E2117DADD44210E6875E8D27AC47.f01t02
- Flossing has no proven benefits, so U.S. health department stops recommending the pratice:http://www.nydailynews.com/life-style/no-floss-u-s-health-department-article-1.2735915
- Statement from the American Dental Association about Interdental Cleaners:http://www.ada.org/en/press-room/news-releases/2016-archive/august/statement-from-the-american-dental-association-about-interdental-cleaners?source=PromoSpots&medium=ADAHomeRotator&content=Flossing
- flossing http://www.mouthhealthy.org/en/az-topics/f/flossing
- 《中国居民口腔健康行为指南》 http://health.cmt.com.cn/detail/9682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