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喝苦丁茶的的印象完全忘不掉。儿时有一次夏天玩疯了，回家口渴找水喝，看到桌子上老爹晾着一大杯大叶子茶水欢喜的不得了。顾不上茶汤浓重的颜色便一口干下去，结果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吐出来。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苦的茶汤……

苦丁茶，你喝过么？图片：AliExpress.com

于是，现在只要一提苦丁茶，这腮帮子和舌头根子都发紧了。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喜欢喝这么苦的玩意。打量着黝黑发亮的茶条，这两寸长和细雪茄一般粗的“茶叶”让人着实搞不清楚，到底哪里让人这么爱它。

雪茄样的“茶叶”。图片：AliExpress.com

和我们常泡的茶也不同，苦丁茶的香味并不明显。它的味道浓重全在于苦味，茶汤的颜色浓重且略带微涩。不过和红茶比起来，这种涩味要柔和很多。苦丁茶虽然叫“茶”，它和山茶科的茶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倒是和长满刺的枸骨关系密切不少，我们一般喝到的苦丁茶是冬青科冬青属的大叶冬青的嫩芽。

大叶冬青的叶片。图片：UFEI

苦丁茶和茶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一起。在古代，尤其是唐之前，古籍中常出现“皋[gāo]芦”这个词，它和“荼[tú]”这个字常常作为早期茶的名字使用。“荼”表示苦，在先秦指的是苦苣[jù]菜这种非常难吃的野菜，后来以之代表苦味而慢慢成为南方茶的名字；在唐朝之后，茶字逐渐从“荼”脱胎而出，成为茶叶的专属名字，然而此时的“皋芦”和“苦荼”以及后来出现的“瓜卢”依然出现在典籍里，并且和茶一起指一种由植物叶片泡着喝的饮料。

野菜苦苣菜。图片：wikiwand

那，“皋芦”是什么？在《唐类函》的引文中提到：“酉平县（古治在今广东惠阳县西）出皋卢， 茗之别名，叶大而涩，南人以为饮。”在古代的两广地区和越南，人们习惯用大叶冬青或者冬青属中的一些植物的嫩芽来作为茶的替代物，因为两广地区并不太适合茶树的生长，人们找了生长在两广岭南地区常见的冬青属植物来替代较为贵重的茶。这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老家山西常常用原生在太行山的连翘叶子，经过蒸制阴干而做成苦味浓重的“土茶叶”来替代昂贵的茶。

大叶冬青全株。图片：wikipedia

大叶冬青挂果期长，也很有观赏价值。图片：The Garden Diary

国人喜欢把很多东西都泡茶喝，并将其称为“代茶饮”。意思是将很多可以用来药用的植物，用热水浸泡来使得其水溶性的有效成分释放出来，然后饮用以治病。中国的茶文化自古有之，于是“代茶饮”这种简单地把吃药和喝“茶”两种看似不相干的事情结合起来，简单有效又方便。

代茶饮起源很早，就像早期的茶叶也是需要用炭火煎一样，很多代茶饮的原料也是源于需要炖煮的药材。

茶的饮用，最早是煮茶，就是将茶叶与其他诸如干果谷物等一起用水煮制，形成饮料。而后又发展出将茶叶和其他原料舂碎后煮制，即擂茶。到了宋代，出现了将茶叶磨成茶粉冲水的点茶。元明以后，喝茶逐渐演进成开水泡制，也就是如今最广泛的喝茶模式。代茶饮也和喝茶的演变一样，由最初的煮药发展到如今的泡制。

开水泡制的茶。图片：sns.91ddcc.com

苦丁茶作为代茶饮也非常早，它的历史甚至和茶叶的历史相近。最早的苦丁茶除了被两广人民当做茶的替代品，还少量间种在茶树中作为点茶的配料之一。

人类选择了大叶冬青的嫩芽泡水，旅鸫选择了它的果实。图片：Dave's Garden

茶的主要有效成分是茶多酚，而苦丁茶的苦味来源则主要源于“冬青油”，“冬青油”的主要成分是水杨酸甲酯，它也是苦丁茶香味的来源之一，可以水解形成水杨酸，所以它的功效和阿斯匹林效果相似。这就解释了人们为什么喜欢苦丁茶。虽然苦丁茶据称是“保健”功能的代茶，但是，只要涉及到药用和治病，就需要咨询医生的专业意见，切勿随意相信所谓的功效而伤害身体。

雪松太平鸟笑看偏爱苦丁茶的人类。图片：Dave's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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