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若说最常见的凤蝶，柑橘凤蝶必须占据一席。柑橘凤蝶的英文名为 Asian swallowtail（亚洲凤蝶）或 Chinese yellow swallowtail（中国黄凤蝶），从名称就可以看出它的东亚属性。它们广布于中国各省市，在日本、韩国、缅甸、菲律宾等东亚地区都有广泛分布。

访花的柑橘凤蝶。图片：Peellden / wikimedia

柑橘凤蝶的名称来源于它幼虫的寄主植物——芸香科柑橘属植物。实际上，它们的幼虫在北方更喜欢吃花椒属的植物，所以在北方常被称为花椒凤蝶。除了柑橘属和花椒属，它们也吃芸香科的黄檗[bò]属、飞龙掌血属、吴茱萸属的植物，食谱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

虽然柑橘凤蝶取食柑橘类的植物，在农业生产上它们也并不算是为害很严重的昆虫。它们喜欢吃柑橘嫩叶，对植株其他部分没有太大的兴趣，成不了太大气候。因为柑橘属植物既可以成为几种凤蝶的寄主植物，在花期又可以成为蝴蝶良好的蜜源植物，所以在景观绿化或者是构建蝴蝶园时，往往还会种植一些柑橘属的植物，来吸引凤蝶光顾。

马缨丹（对！就是本周实体日历上的插画物种）上的柑橘凤蝶。图片：maxpixel

柑橘凤蝶的成虫飞行迅速，经常活动于阳光充足的开阔林地，四处访花取食花蜜，雄蝶还常常聚集在山沟、溪边的湿地上，吸收水和矿物质。柑橘凤蝶还有登峰的习性，它们会在同一时间顺着地势往高处飞，这样遇到异性蝴蝶的机会比较大。雄蝶登上峰顶后，会先占据一个有利的领地，等待雌蝶的到来。

柑橘凤蝶的雌、雄蝶斑纹类似，翅膀呈黑褐色，两翅布满黄斑，外缘有一列月牙形的黄斑；后翅腹面外缘有一列蓝色斑，臀角各有一个橙斑，橙斑中间还有一个黑点。

柑橘凤蝶背面观。图片：Takashi Shinkai / Nature Production

交配中的柑橘凤蝶。图片：Kazuo Unno / Nature Production

交配后，雌性柑橘凤蝶就会将黄色、圆球形的卵产在寄主植物上。从卵中孵化出来的一龄幼虫头部黑色，身体褐色，密布成簇的刚毛，孵出来就会把自己的卵壳吃了，自家的营养，不嫌弃。

正在吃卵壳的幼虫。图片：Mitsuhiko Imamori / Nature Production

一龄幼虫蜕皮后变为二龄，此时的幼虫脱去了刚毛，长得就像一坨鸟粪，黄绿中带着白斑。幼虫二龄到四龄都是鸟粪状，这时候和玉带凤蝶、蓝凤蝶的同龄幼虫长得都很像，难以区分。

假装自己是鸟粑粑的柑橘凤蝶幼虫。图片：Mitsuhiko Imamori / Nature Production

到了五龄，幼虫变成了一只大青虫，头部有一条花斑横带，两边还各有一个假眼，看上去像一条小蛇。当遇到刺激时，幼虫就会从头部伸出两根“Y”型橘黄色的臭角来恐吓天敌，还伴有芸香科植物的刺激性气味——老实说这种臭角腺散发出来的气味一点都不臭，甚至还有点香。知道这个习性后，逗弄柑橘凤蝶幼虫伸出它的臭角也成了我的一大乐趣。只是多碰几次之后它们也会反应平淡，不接受这种挑衅了。

看到这个形态你是否会觉得有点印象？在精灵宝可梦中，绿毛虫的设定就有几分像柑橘凤蝶幼虫，之后进入的铁甲蛹状态和柑橘凤蝶的蛹也很相似。

绿毛虫和五龄幼虫。图片：精灵宝可梦；Takashi Shinkai / Nature Production

五龄幼虫化蛹前会不吃不喝进入前蛹期。之后它们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化蛹，通常是用一根丝将自己的身体斜挂在树枝上，看上去像上吊，因此这种蛹被称为缢蛹。

柑橘凤蝶的蛹有绿色型和褐色型两种，花纹和质感都与环境非常接近。越冬的蛹会在第二年的春天羽化成蝶，雄蝶会先羽化出来，等待雌蝶羽化后伺机求偶和交配。

两种色型的蛹。图片：Mitsuhiko Imamori / Nature Production

如果想带孩子亲近自然，了解昆虫的变态过程，柑橘凤蝶是一个极好的实验对象。在自家的阳台上种一小盆橘子或者柠檬，柑橘凤蝶的雌蝶就有可能来光顾产卵。只要舍得把植物叶子贡献给它们的幼虫做为口粮，接下来就可以慢慢观察它们神奇的生长变化过程了。

柑橘凤蝶从蛹羽化。图片：Kubo Hidekazu / Nature Production

不过，并不是每一只柑橘凤蝶幼虫都能顺利活到能变成蝴蝶的阶段，它们可能被鸟叼走，也可能被各种寄生蜂、寄蝇寄生。寄生蜂、寄蝇把卵产在了凤蝶幼虫体内，之后它们的幼虫就会孵化出来，吸取寄主的营养，最后从寄主体内钻出。身体被掏空的幼虫即便能化蛹，也无法正常羽化。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找朋友要了几只柑橘凤蝶幼虫，养了几天后，这些幼虫就开始发臭，体内钻出了很多寄蝇的幼虫，那场面不可描述。

柑橘凤蝶与金凤蝶的成虫乍一看非常相像。如何区分呢？

在体型上，金凤蝶翅展会稍大一点，翅面颜色也会更黄一些。

在花纹上，柑橘凤蝶的前翅中室基半部（下图箭头所示）有四到五条放射状斑纹，而同样的位置，金凤蝶没有条纹，是一片黑斑；此外金凤蝶后翅臀角的橙斑中间没有黑点。

柑橘凤蝶的这个位置，有四到五条斑纹。图片：Unno Kazuo / Nature Production

在金凤蝶的同一位置，则没有斑纹。图片：三蝶纪

从幼虫形态来看，金凤蝶与柑橘凤蝶就差得更远了。金凤蝶的幼虫取食伞形科的野胡萝卜、茴香等植物，身体黄黑相间，臭角呈亮黄色。

金凤蝶幼虫。图片：Hectonichus / wikimedia

柑橘凤蝶与金凤蝶都是非常典型的凤蝶长相，后翅有明显的尾突，这也是 swallowtail butterfly 的由来。在岩井俊二的电影《燕尾蝶》中，主角的名字就叫 Ageha（即日语中的アゲハ，意思就是凤蝶），在电影中出现多次的蝴蝶和主角胸口的蝴蝶纹身，就是金凤蝶的图案。

电影中的金凤蝶纹身。图片：Swallowtail Butterfly（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