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是时候请出衣柜深处跃跃欲试的吊带、背心、短袖T恤了，穿上一照镜子，又看到了胳膊上的那个小疤痕。

小时候，妈妈说，那个疤痕是奖励我们乖乖打针的小花。长大后，我却很想知道，究竟是哪路魔力针如此能耐，可以在人身上留下足足一生的印记？

我们胳膊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疤痕，其实是婴儿时期注射疫苗后留下的印记。

疫苗接种经常被我们称作“打预防针”，它是预防和控制传染病最经济、有效的方法之一。所以，每个人出生后都会有计划地接种疫苗，以抵御疾病的侵袭。

各类疫苗的接种时间会按照国家免疫规划中的顺序依次进行。丨 chinacdc.cn

孩子出生后会陆陆续续接种许多疫苗，然而能在胳膊上留下永久疤痕的通常只有两种：一是天花疫苗，一是卡介苗（BCG）。

天花疫苗，常常被叫做“牛痘疫苗”，是用来预防天花病毒引发的传染病。你可能听过年龄大的长辈们偶尔回忆到——“我们小时候人人都要种牛痘呀！”如果不幸染上了天花病毒，不仅身上会长出很多疱疹，还会有致命的风险。

卡介苗则是用来预防结核病。弱小的婴幼儿如果感染了结核病菌，很容易发生急性结核病（如结核性脑膜炎），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接种卡介苗后的免疫力通常可维持3到5年，它对于预防重症结核很有效，但不能预防潜伏感染的再发，所以接种过卡介苗也不能说百分之百不会得结核。

如果家里还留着你小时候的疫苗接种记录本，你可以很快查到自己接种的是什么疫苗。

不过两种疫苗的疤痕，外形上通常会有一些差异。天花疫苗留下的疤痕一般稍大一点，常是一厘米左右、低于周围皮肤的圆疤。疤痕中间可能有一堆小点，也可能有线条向边缘辐射形成锯齿状。

图片下方为天花疫苗留下的疤痕，上方则是卡介苗的疤痕，但不是所有的疫苗疤痕都是图中这样子。丨vaxopedia.org

卡介苗的疤痕则相对小一些，可能凸起，可能平整，也可能凹陷，小圆疤多见，但也经常会有不规则的形状。我国早期还流行着划“井”字接种卡介苗的方法，到了80年代后，才基本采用了皮内注射法。所以会有人的胳膊上是井字状的卡介苗疤痕。

其实，由于接种操作、个人体质以及护理的差异，每个人胳膊上的疤痕形状都不会完全一样。有时候仅凭形状去判断是哪种疫苗的疤痕往往有些困难。

两种疤痕有时也会很相似，如图片左方为天花疫苗的疤痕，右方为卡介苗的疤痕。不过，前者的疤痕通常大一些，并且更凹陷，还可能有辐射线条。 | healthline.com 

除了形状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还有着年龄的差异。

1979年12月9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天花病毒已在全球范围内被根除。于是中国也在1981年停止了天花疫苗的接种，不过部分地区停止接种的工作可能会有延迟，比如北京为了巩固效果，1984年才完全停止天花疫苗的接种。

图 丨 图虫创意

20世纪50年代，我国开始为儿童接种卡介苗，但当时只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进行，人数也很有限。随后，卡介苗接种逐渐普及到各省，1978年我国全面实施计划免疫，卡介苗是婴儿出生后接种的“第一针”，出生24小时后就要接种。

所以， 80年代后出生的绝大部分中国人，手臂上的疤痕都是接种卡介苗留下的，90年代后出生的更是如此。而出生在两种疫苗都接种的时间和地区的人，胳膊上有可能留有2个疤痕。

在那么多种疫苗里，为什么只有它俩会留疤，有很多原因。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疫苗的种类。疫苗的分类方法有很多种，但大体来说，可以分为灭活疫苗和减毒活疫苗。

灭活疫苗，简单来说就是疫苗里的成分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人的致病能力，但却依然可以刺激免疫系统，使人体产生免疫力。比如狂犬病疫苗就属于灭活疫苗，它只把病毒外壳送入人体，但却能让免疫系统认识并记住狂犬病毒的样子。

灭活疫苗对人的刺激相对平和，所以一般需要多次注射，效果才会稳定，比如狂犬疫苗就需要注射5次。

而减毒活疫苗中的病毒或细菌则还存在着致病性，只不过这种能力被降低了。这类疫苗功力较强，一般只需要注射一次，它们进入人体后，会引起一个轻微感染的过程，因此人体的反应也会更强烈。

新生儿在接种卡介苗。 丨 图虫创意

疫苗的种类，决定了它与人体相互作用的方式。天花疫苗和卡介苗都属于减毒活疫苗，身体与还有活性的疫苗激烈“战斗”，便有了留疤的可能。

但并不是所有减毒活疫苗都会让人体留下疤痕，因为除了疫苗种类，还有一些因素也会影响到疫苗是否留疤，而具体到这两类疫苗，又会有些不同。天花疫苗有着独特的接种方式，它需要多次穿刺，也就是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刺破皮肤多次，因此引起的局部炎症比较严重；而卡介苗虽然是单次注射，但它有很强的免疫原性，也就是对于人体来说，它的异物性很强，局部炎症也会比较严重，这也是为何即使是划痕法接种，它也会留下疤痕。

天花疫苗形成疤痕的过程 丨 cdc.gov

所以接种天花疫苗后1周左右，接种部位会形成充满脓液的大水疱，随后水疱会破溃并慢慢结痂，第3周左右结痂脱落便会形成疤痕。而接种卡介苗后3周左右，接种部位通常会红肿，随后形成白色脓疱，脓疱破溃后过一段时间便会结痂，之后也会留下瘢痕。

一般来说，现在的年轻人，胳膊上都会有正常大小的卡疤。如果没有，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压根没有接种过卡介苗。尽管卡介苗是一类疫苗，也就是必须接种的疫苗，但也不排除一些偏远地区有接种遗漏的情况。

另一种可能是接种之后有些人的免疫反应没有那么大，结疤不明显，随着年龄增长疤痕自然淡化，于是看不出来了。

另外护理方法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疤痕的大小和形状。打完疫苗后，如果家长更加悉心护理，那么伤口的破溃面可能会很小，疤痕也就可能不明显了。

护理方法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疫苗疤痕。 丨 图虫创意

实际上，化脓与结痂也并不是疫苗是否接种成功的标志。有数据表明，接种卡介苗3个月后，免疫成功的人中，也有5%~10%左右找不到卡疤。而由于各人体质不同，疤痕的大小也不能作为免疫反应强弱的标志。

那么，如果没有疤痕，要不要补种呢？由于没有疤痕并不代表接种失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盲目补种。实际上，卡介苗对预防和减轻儿童严重的结核病很有用，但对成人的保护作用很小。而如果真的担心家里的孩子没有接种成功，也需要先做结核菌素试验，试验结果阴性者，再在医生的指导下依据自身情况考虑要不要补种。

卡介苗 丨 图虫创意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美国女孩光滑的胳膊上没有这样的疤痕？那是因为……卡介苗并不是所有国家宝宝的第一针。目前，美国结核病负担很低，美国宝宝们并不需要注射卡介苗。不过，在结核病发病率较高的中国，比起肤白貌美没疤痕，对幼小的我们来说，还是健康和生命更重要啊！

作者：安汀

编辑：黎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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