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远古祖先是如何在艰难的环境中养育幼崽的？一个可能：靠奶，而且这一奶就奶了六年。

《自然》期刊最近发表了一篇论文，讨论了人类早已灭亡的老祖先——非洲南方古猿——的育儿问题。科学家们好奇的是，这些远古幼崽到底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结果发现，这种古猿断奶非常晚，出生后的12个月之内完全依靠母乳，12个月之后靠母乳和固体食物相配合，直到六岁左右才完全断奶……

南方古猿是人类的古早亲戚。1924年，科学家雷蒙德·达特（Raymond Arthur Dart）在南非发现了一种与人类相似的灵长类化石。之后的几十年里，更多类似的化石陆续在非洲南部和东部被发现。这些动物像是猿与人演变链上已经灭绝的一环，生活在500~200万年前，称为人科的“南方古猿属”（Australopithecus）。根据形态和地域差异，南方古猿这个属可以分成多个种，上个月新研究选取的就是达特在南非发现的南方古猿非洲种（Australopithecus africanus）。

雷蒙·达特1924年在南非发现的一些骨头及头颅骨碎片，取名为“汤恩幼儿”|wikipedia.org

这次研究的材料来自两个南方古猿，距今约260~210万年。研究者选择从牙齿下手，分析个体在幼年的营养状况。牙齿在古猿未出生时就已经在发育了（恒牙牙冠也在出生后不久出现），每天会形成一层生长线，而生长线的成分与摄入物质息息相关。本次研究分析了三种元素，分别是与母乳摄入量相关的钡（Ba），与食物水源地相关的锶（Sr），以及可能与体重增加有关的锂（Li）。

用激光方法绘制出非洲南方古猿牙齿的构成|Renaud Joannes-Boyau

结果发现，三种元素的含量在幼崽出生后的几年里呈现周期性变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科学家们推测，南方古猿的食物来源不够稳定，吃到嘴里的固体食物可能是季节性特产，过了这个季节还要换个地方找，当然也会遇到食物短缺的情况。那对于一岁以后的古猿幼崽来说，当没有足够的固体食物的时候，就只能依靠母乳时不时地奶一下渡过难关。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哺乳动物幼崽，遇上食物短缺怎么办？靠奶。但是，奶也不是长久之计。

南方古猿走过的路在现今灵长类身上还能看到。比如以往研究发现，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狒狒比低地狒狒更晚断奶，靠延长哺乳期提高在极端环境中的幼崽成活率。野生的红毛猩猩甚至能把后代断断续续奶到九岁，幼崽牙齿中微量元素同样出现了周期性波动，而营养好的红毛猩猩身上并未发现类似情况。

对于一些动物，延长哺乳期的适应策略是成功的，但南方古猿非洲种也许没那么幸运了。研究者指出，把幼崽喂到六岁对母亲的代谢要求很高，必须有足够的能量摄入才能实现哺乳。

非洲南方古猿母亲和幼崽的复原图|Jose Garcia and Renaud Joannes-Boyau

然而两百万年前，地球迎来了第四季大冰期，随着气温的下降，地球的生态系统也发生了变化。极端的环境使得古猿们不得不面对更为严峻的食物短缺。科学家们认为，延长哺乳期这个策略，相当于把幼崽的一部分生存压力转移到了母亲身上。如果母亲自己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自然也没有办法帮助自己的孩子度过难关，这可能导致了这个物种最后的灭绝。

这次研究中被奶到六岁的幼崽也许只是这种古猿艰苦生活一个小小的缩影，它们与肩抗生存重任的母亲一起，最终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

参考文献

[1]Teeth ‘time capsule’ reveals that 2 million years ago, early humans breastfed for up to 6 years. https://theconversation.com/teeth-time-capsule-reveals-that-2-million-years-ago-early-humans-breastfed-for-up-to-6-years-117894

[2]Elemental signatures of Australopithecus africanus teeth reveal seasonal dietary stress.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19-1370-5

[3]Barium distributions in teeth reveal early-life dietary transitions in primates.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nature12169

作者：vicko238

编辑：E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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